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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沙青嶽道:

  「我們得立刻分派人手,嚴守各處要道,說不定姓阮的一夥潑皮會連夜找上莊!」

  其實,阮莫歎還真沒有連夜摸進「上柳莊」,他心中已經有了對付包松同沙青峰的計謀,他絕對不急於找上莊子,因為他說的明白,如果這時候找上莊,何異自找麻煩?反之,他若一日不找去,「上柳莊」便一日不復安寧,惶惶不可終日的心驚肉跳過日子,也不是什麼好滋味!

  二天一整天,阮莫歎哥兒四個就在這山神廟蒙頭睡大覺,阮莫歎說的明白,吃飽睡足,時機成熟就動手——

  直到天黑,甘小猴已憋不住的道:

  「老祖宗,一整天窩在這破廟裡不見你放個屁,看你的神色又像他娘的成竹在胸,蠻憋得住氣,到底作何打算,說出來大夥琢磨呀!」

  袁小七點頭,道:

  「不錯,大哥若是有了主意,也用不著找大夥商量,乾脆你分派吧!」

  「老水牛」石逵忙道:

  「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再要出動,我也有份,山神廟不比客棧,一個人我不住!」

  甘小猴笑道:

  「你怕鬼?」

  石逵粗聲罵道:

  「去你娘的那棵蔥,我水牛會怕鬼?遼天地裡我常住,亂葬崗上睡過覺,真要遇見鬼,你看誰嚇誰!」

  突然,阮莫歎道:

  「走,遛遛馬腿去,再說也得給小猴崽弄匹快馬,沒得倒叫他一人走路!」

  四個人三匹快馬,袁小七與甘小猴合騎一匹,滾電般便離了山神廟,三騎繞道馳上長安東關外的那條大道,一道柳堤附近,甘小猴突然罵道:

  「我操,那批販鹽的回回全走了,想同他們買匹馬,卻忽然走的沒蹤影!」

  阮莫歎冷冷笑道:

  「兄弟們,跟我往上柳莊摸過去!」

  甘小猴道:

  「我的傢伙沒有了!」

  阮莫歎道:

  「娘的,你除了三節棍外就不會用刀?」

  甘小猴苦笑,道:

  「大哥傳授我一路刀法,從來我也沒派上用場!」

  突然,遠處的一騎往這面馳過來,從來路方向看,這人八成是從「上柳莊」而來,阮莫歎伸手一揮,沉聲道:

  「這人是誰?」

  刹時騎馬的到了幾人身側,甘小猴一跳而出,攔住騎馬的去路,嘿嘿笑彎了腰,道:

  「夥計,你該認識我吧?嘻……」

  馬上漢子一驚,道:

  「我不認識你!」

  甘小猴已攏住馬口韁繩,伸出右手彎腰一禮,笑道:

  「請下馬吧,夥計!」

  馬上漢子猛撥馬頭未得逞,甘小猴已沉下臉來,喝罵道:

  「奶奶的,昨晚你還給我端上白木耳茶,幾盤糕點侍候過我,才一天你就忘了?我的兒,你下馬吧!」

  不錯,馬上的仁兄正是昨夜從長安城「寶和錢莊」派往「上柳莊」的那個夥計,錢莊上出了大事,當然得馬上報告老東家,只是二天一大早這夥計就要回城,沙青峰怕白天出莊的人被阮莫歎盯牢,便留下這個夥計天黑再回去,不料陰錯陽差的還是被阮莫歎碰上!

  現在,甘小猴一把揪下馬背上夥計,冷冷道:

  「夥計仁兄,你大概是往你們東家那裡報信的吧?」

  夥計面無人色的悶不吭聲,甘小猴出掌上托,一掌便把夥計的下巴托得面朝天,沉聲罵道:

  「王八蛋,你們昨天擺烏龍,害得老子差一點坐牢,說!你們又設下什麼陰毒坑人的手段!」

  夥計一哆嗦道:

  「朋友,我只是個聽命于人的夥計,就如同他人胯下之駒,叫我往東我不能往西,這次也只是奉命向東家報告錢莊發生的事,別無他圖!」

  阮莫歎一笑,道:

  「我相信你說的話,去吧,我們找的是『上柳莊』,與你們不相干!」

  夥計一喜,道:

  「你們放我走?」

  甘小猴手一推,罵道:

  「滾,你娘的!」

  一屁股跌在地上,夥計撐地翻身而起,丟下馬匹抹頭便往城中跑去!

  拍拍馬脖子,甘小猴道:

  「大哥,天從人願,這匹馬還真不賴!」

  阮莫歎一笑,道:

  「走,往『上柳莊』去攪和!」

  於是,四騎電一般便直往灞橋東南方的「上柳莊」賓士

  四個人一接近莊前河上的大石橋,立刻狂叫著拍馬疾往莊門沖過去!

  出奇的靜,「上柳莊」除了莊門掩得緊,莊裡面竟一點聲音也沒有!

  縱馬疾馳在大圍牆外的一片青草地,阮莫歎突然仰天長笑的拍馬當先又沖過石橋,刹時四騎沖入夜幕裡——

  如果這時候沙青峰等還能逍遙自在的坐在莊上喝「花」酒,便打死也沒人相信——

  阮莫歎便是如此想,因為他算准了包松傷得夠嗆,一時間他們只有採取防禦,如此,主動便操之在自己手上,當然,有主動攻勢也才能隨心所欲——

  此刻——

  阮莫歎果真隨心所欲的展開他的主動攻勢,只不過箭頭指向的不是「上柳莊」,而是長安城內小南門大街的「寶和錢莊」!

  當他在怒騎馳過灞橋的時候,說出了他的「作戰計畫」,就在一道荒僻的柳堤上,阮莫歎停下馬來,笑道:

  「老天爺開眼了,使得我原本要三天后才攻擊之目標的計畫,提前到今夜下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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