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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竹片做暗器,這在江湖上不但見所未見,聞亦未聞,發暗器者武功之高,實是深不可測,眾人忐忑不安,不知此人是何來路。

  「無情手」李士熊一向自視頗高,內力修為也深,今見一小片竹片,從數十丈外彈來,竟能撞開一把八九斤重的鐵鞭,那指力更是非同小可。

  他在驚愕之下,黃豆大的汗珠滴個不停。

  這位年輕人十分斯文的向眾人環拱一禮,英俊的面孔上一直漾著笑意,緩步走來,眾人竟然愣住了,一動也不動。

  年輕人清雅的笑道:「雪,原是潔白無邪的東西,各位在上面動刀動槍的,實為不雅。」

  眾人將目光投向來人身上,在各人心中,皆感到一股沉重的壓力在胸腹間擴張。

  年輕人看看仇千重,後者老臉一熱,宛如被敲了一記悶棍似的愣窒了一下,呐呐不能出言。

  年輕人再把眼光轉停在「翻雲劍」雲天鵬臉上,靜靜的道:「這位朋友看來根基不錯,可惜未能好好栽培,實是可惜。」

  雲天鵬刹時臉色大變,他狠狠的盯著對方,心想:「你年紀不過跟我相當,憑什麼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他生硬的道:「多謝指教,只是不知閣下道行如何?」

  這話含有了挑戰的火藥味,「雙龍幫」在場的人,俱皆大驚,「震天魂」

  邱宇甚為不悅,這小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多少斤量。

  邱宇立即還禮,恭謹的道:「朋友,小侄魯莽,尚祈見諒!」

  年輕人的語聲淡淡散散,若無其事的,安閒的道:「好說,請問各位,為了何事,在此地爭鬥?美景當前,何苦爭吵。」

  眾人互相望了眼,有的深沉不露,有的臉現怒容,這中間「翻雲劍」雲天鵬最為暴躁,他走上前,手指著仇孟狄大罵道:「這小混蛋,不但偷了本幫的鎮幫寶劍,還害死我師父,咱們要為報師仇,要殺了這小子,奪回本幫所屬寶劍。」

  說著,手中長劍虛劈一劍,劍刃振動,嗡嗡作響,兩眼怒睜。

  年輕人似乎不把他的行為放在眼裡,淡漠的揚揚眉梢,淡淡的道:「貴幫是……」

  雲天鵬非常神氣,傲然的道:「敝幫乃『雙龍幫』,是恩師朱固尊所創,現由在下執掌。」

  他以為一說出幫名及他師父的名諱,對方一定會很恭敬,誰知這年輕人表情仍無所變化,他心中甚為不滿。

  朱青毫無察覺的顫抖了一下,面孔上含了無限的悵惆與失落,低低的道:「先父被殺,尚追查不到真凶,所以……」

  雲天鵬不等她說完,已叫了起來,吼道:「什麼真凶假凶?師父死在這小賊的匕首下,不是他還有誰?」

  仇孟狄本想忍住,但還是咽不這口氣,冷笑一聲,生硬的道:「因為岳父將青妹許配給我,所以你心中不服,妄加罪名,仇某可不傻。」

  兩人一言不合,又要打將起來,年輕人眨眨眼,笑道:「兩位兄台別吵了,可容在下做個和事佬,雙方互讓一步,不就沒事了?」

  雲天鵬哼了一聲,冷板板的道:「天下哪有這等便宜事,殺人償命,血債血還,此乃江湖公理。」

  年輕人神色一沉,帶著那麼一點寒意,嘴角微微抿著,幽冷的道:「在狄某面前,你也配談江湖公理?」

  眾人聽得「狄某」二字,都嚇了一跳,「無情手」李士熊從一開始就懷疑眼前這位白衣青年,是最近三年崛起又消失的「降魔」狄洵。

  狄洵出身自江南官宦世家,聽說曾得異人傳授武藝,出師以後,在短短一年時間,在中原武林聲威赫赫,愛打抱不平,武功詭異,令不少宵小鼠輩聞名喪膽,極得正義之士敬佩。

  他的出身教養不錯,為人彬彬有禮,但是心性卻極為高傲,由於他不畏惡勢力,在江湖上樹敵亦多,想殺他的人實不在少數。

  但是,在近一兩年,他突然失蹤了,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他根本不在江湖上出現過一樣,令人不禁疑心他是否已遭仇家殺害。

  原來,他是因父母相繼病逝,頓時成了一個孤兒,心灰意冷,對世事不願多問,所以退隱山林,他一向獨往,故沒有人知其行蹤。

  想不到在這種冰天雪地裡,他又突然出現,一身白衣仿佛天降仙人,不染塵埃。

  各人睜大眼睛,望著這位年輕人,心中都是好生詫異,暗道:「這麼一位弱不禁風的少年,會是令綠林黑道聞名喪膽的『降魔』狄洵?

  可是由他剛發暗器的功力看來,他身手的確非凡。「

  雲天鵬滿臉通紅,叫道:「難道我恩師的仇就不報了嗎?」

  那位叫狄洵的年輕人,眉宇輕輕一掀,兩手背負在後,平淡的道:「即使你能報仇,那又如何?令師能再復活嗎?不過……」

  他沉吟了一下,又道:「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依在下看來,這位朋友不像是大逆不道者。」

  仇孟狄唇角微微下垂,頷首道:「這原本就是有人栽贓給我,岳父叫我進房去,將一把短劍交給我,要我好生保管,我才離開不久,岳父就被殺,真的不是我。」

  「無情手」李士熊眼見狄洵如此本領,如不給他面子,今日決討不了好,他是個久曆江湖之人,當硬則硬,當柔則柔,況且寶劍業已奪回,要殺這小賊,來日方長,於是他和顏悅色地道:「既是狄朋友出面,在下等自當從命。」

  雲天鵬甚是不服,叫道:「師叔,咱們怎能容這小賊逍遙法外,師父在天之靈,又如何能瞑目?」

  仇千重盛怒不止,罵道:「老夫與朱掌門數十年交情,兩家又是至親,我兒有什麼理由害他?」

  雲天鵬不屑的譏諷道:「為了那柄寶劍啊!」

  仇千重反譏道:「哼!一把小小寶劍有何價值?你未免太小視我仇家父子了吧!」

  廖鶴鳴一時大意,立即接上嘴道:「你知道什麼?」

  鄭元平大吃一驚,心道:「廖師弟也太口無遮攔了,如此大意,今日只怕無法得手,唉!功虧一簣。」

  狄洵聽出廖鶴鳴話中有話,他卻不再問,微微一笑,道:「在下深居寒山,難得今日這麼多朋友會聚一起,不如到寒舍奉茶,彼此有什麼誤會也可攤開來說,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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