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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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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春泉飛起一腳,把魏老五踢了個大跟鬥,在魏老五殺豬似的號叫聲中,他兇神惡煞地的大吼:「我操作的祖奶奶,你倒說起俏皮話來啦?你是想死得零碎點!老子這就一片一片的活剮了你!」賴在地下,魏老五幹嚎著,聲嘶力竭的叫:「饒命啊,我求求二位開皇恩,饒過我這撿人零碎,供人使喚的小角色一條賤命……我只是個跟在那些大頭子後面扮龍套的小尾巴,二位殺了我也不怕染髒了二位的貴手?」胡春泉大喝:「沒出息,沒骨節的下三濫!」仇忍低沉地道:「或許鳳嘉琪不在這裡。」魏老五嘶啞的叫:「老天爺明鑒……仇大哥,尊夫人的確不在此地,我們也未曾監守過她……我說的句句是實,字字不假,若有虛妄之言,甘受嚴懲……」胡春泉想道:「住口——仇大哥,你不要聽他胡扯!」冷冷的,仇忍道:「但是,有一件事不會弄錯,魏老五,你污辱過我的妻子!」 面孔上的五官頓時因為過度的驚懼擠迫成了一堆——甚至有些不像魏老五原來的模樣了;他張大嘴巴,空吸著氣,努力把聲音組合成有音韻的字句:「不……不……仇……大哥……絕對……沒有這樣的……事……我替人背上……黑鍋了……」胡春泉忽然笑眯眯的問:「你說實話,真的沒有這樣的事?」魏老五膽裂心顫,拚命否認:「我發誓……我賭咒……這位大哥……千真萬確……不是我幹的……」快得不能形容,牛頭鏟刀的刀口子已切入魏老五的左手小指與無名指的指節之中;當那兩截血漓漓的斷指彈起,魏老九的身子痛得猛一翻轉,胡春泉的大腳已踩上了對方面頰,他一面用力以粗糙的靴底踩磨魏老五的面頰,一邊仍然笑眯眯地道:「現在,是不是你?」哭號著、嗥叫著,魏老五涕泗滂沱:「冤枉啊……黑天的冤枉啊……」 好整以暇的,胡春泉的純鋼三節棍忽地抖起,筆直砸到魏老五血糊糊的左手中指上,將他的中指搗了個骨碎肉靡,於是,魏老五的痛苦便彷佛絞腸摧肝了!有句話說得好——十指連心;胡春泉便端為了這靈感找上對方那些手指頭的。此刻,魏老五意識到真正的恐怖了,他發覺那個肥頭是在淩遲他,至少,已經開始淩遲他了,而且,顯然動手的這個人不會半途而廢!在忍受過一陣錐心刺骨的痛楚之後,魏老五周身汗透重衣,喘息吁吁,地扭曲著面孔,嗆噎著叫:「我……說……我說……我實說就是……」嘿嘿一笑,胡春泉挪開腳道:「早就該實說了;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小子是不是明透著犯賤?娘的皮,就憑你這點微末道行,居然也在我們面前耍滑頭,掉花槍?操你個六舅,你這是壽星公吃砒霜——嫌命長了!」仇忍陰沉地道:「你做過這種事,是麼!」魏老五哭著道:「仇大哥……你老明鑒……我可是身不由己啊……我原是不肯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但他們逼著我幹……我又不能違抗他們的命令……」仇忍轉過身去,卻在轉身的一剎左手五指箕張如爪,猛的照魏老五天靈蓋插落,悶嚎如泣中仇忍的左手抬起,業已是染滿了濃稠,赤紅的鮮血與白黏黏的腦漿! 胡春泉呆了呆,連連跺腳:「曖,噯,仇大哥,怎麼了就這樣輕描淡寫的便解決了他?我估量著還沒開始『侍候』呢,才上了我幾碟子點心,大菜猶在後頭,怎的這宴會就結束了?你怎能如此便宜了這畜生?」望著仰面朝天,滿臉驚恐痛苦之色魏老五屍體,仇忍淡淡地道:「為他的罪孽,他已付出了代價,夠了!」胡春泉朝魏老五屍體上狠狠吐了口唾沫,悻悻地道:「一會,我拖他的屍身去喂狗!」仇忍在自家衣衫上草草拭淨了手,目光已投注在方才被他踢暈過去那個瘦臉人物身上,此時,那人正好悠悠醒來。胡春泉東張西望,一邊咕噥:「奇怪,莫非方姑奶奶的消息欠靈?她明明說大嫂被人監守於此,但卻怎麼又不見蹤影!就這兩間房子,硬是沒有大嫂的人在……」仇忍向胡春泉呶呶嘴,示意地下的那位剛剛蘇醒朋友。 哈哈一笑,胡春泉走了過去,邊拍拍自己後腦道:「正是,我幾乎忘了這一個老兄還活著。」瘦臉人物也只是才恢復了神智,視線甫始驚悸的落在魏老五那頭頂五孔,血漿流淌的部位,胡春泉便已劊子手似的走了近前。窒嗥一聲,那人怖栗地尖叫:「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說實話,我通通告訴你們……」胡春泉胖大的身體,宛若一座肉山似挺立在那人的面前,他俯視著對方那張因恐懼而變了形的瘦臉,帶著一種貓逗耗子般的戲謔表清道:「好吧,我的兒,你卻必須說得越仔細、越正確才好,否則,別的我不敢講,卻保證你會死得比你的夥計魏老五更慘!」那人連連打著寒噤,聲音裡泛著哭腔:「你們……要我說什麼?」胡春泉的平頭鏟刀在那人鼻尖上輕輕搖晃,鋒利的刀口寒氣森森,冷悚的光芒,映得那人的雙瞳忽明忽暗,幾乎發了直:「只有一個問題,我們的仇大嫂在哪裡?」那人吸了口氣,抖索索地道:「在里間的床底下……」胡春泉神色一沉,惡毒地道:「當真?」那人哭喪著臉道:「爺,我的命還握在你手裡……又怎敢撒謊?」鼻孔裡冷笑,胡春泉回頭道:「仇大哥,你聽見這小子……」他突的愣住了,仇忍已不在房中,但是,內室卻傳來了搬動重物的聲響。 極其小心的將內室牆角邊的這張單人銅床搬移到一邊,床下,仇忍發現了一個躺著的人,那是個女人,是個躺在一張軟兜上的女人,嘴被雙層布條緊勒著,黑而微帶焦黃的長髮按散頸側雙肩,她的腳部以下,完全卷裹在一張白色被單裡,她非常瘦,瘦得幾近皮包著骨,而一個女人被緊裹在被單裡,原該有的玲瓏凹凸的曲線,浮突透剔的起伏,在她身上也奇異的不顯,看上去,她是那樣瘦小,那樣枯槁,那樣平板,恍若一段枯木……抑制著呼吸,也抑制著心情的激蕩,仇忍轉到正面,緩緩接近那個躺在軟兜上的女人。她很憔悴,極度的憔悴,泛著幾絲萎頓,滲著幾抹僵木,這些組合成了她此刻的形象,那是一個受盡折磨,歷盡煎熬,被痛苦、悲傷、憤怒、絕望所侵蝕過久的形象,但她卻仍是她——鳳嘉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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