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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


  金申無痕側身朝著金步雲,以十分尊敬的口吻問道:「三叔的高見是?」

  金步雲輕撚白髯,微微點頭:「我也認為他們說得有道理,無痕,夜長夢多,還是速決要緊!」

  「火印星君」潘得壽道:「聞得大司律說,滅逆之戰,業已大致決定了運用策略?」

  金申無痕道:「不錯,總以伏襲暗殺,各個擊破為原則,當然,實行的方式上尚得隨機應變,巧為佈置。」

  申無忌磨拳擦掌的道:「我背上的傷已經收口了,這一遭,看我不搞他們個雞飛狗跳,人仰馬翻才怪!」

  潘得壽道:「無忌兄可得穩著點,把氣沉住,有你洩恨報冤的辰光!」

  望向展若塵,金申無痕道:「你的傷勢情形如何?可也無礙了!」

  展若塵已能與大家一樣坐著,他平靜的道:「樓主寬念,這大半月來情況更為良好,已堪可運動如常,筋肉方面偶覺僵滯,不夠活絡,想是再過兒天,稍加鍛煉亦就習慣了!」

  金申無痕道:「但盼你越快痊癒越好,動手之後,跟著來的麻煩必不在少,要借重你的地方很多,你得結結實實的為我撐上一撐才行!」

  展若塵深沉的道:「力之所及,無不效命。」

  這時,「二判官」易爾寬發言道:「老夫人的意思,是準備何時展開行動?」

  金申無痕想了想,道:「後天晚上開始,大家認為如何?」

  申無忌忙道:「最好現在就幹,我早他娘迫不及待了!」

  潘務壽審慎的道:「樓主的諭示很對,我們要空出這兩天的時間來,先對敵逆方面預做刺探,多少摸清他們目前的各種情形,再行安排擊殺之計,這樣比較牢靠穩當……」

  費雲也表示贊同:「三當家所言極是,老夫人之所以將襲逆之期再挪兩天,想也求的是個知己知彼,明白敵情,俾便分派人手,摧堅披銳!」

  申無忌聳聳肩膀,道:「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說,我也只有按住性子再熬上兩日子,沒得叫人錯識我是在急功逞強,愣出風頭!」

  瞪了乃兄一眼,金申無痕轉過去向著「矮土地」翁有方道:「你受的是斷肘之創,有方,撐得住嗎?」

  翁有方咧了咧嘴,道:「只是覺得身子虛了點,其他都還好,老夫人別掛記我,到了時候,我一定挺得出去!」

  金申無痕輕歎一聲,道:「在平日來說,傷筋動骨都得養歇個一百天,就算練武的人身底子厚實,至少兩個月的調理是免不了的,有方的斷肘之傷,更甚筋骨之創,原該多多休養一陣,如今不過日余時光,便須上場再拼生死,咳,板蕩干戈,真叫磨人!」

  翁有方原來蒼白的面孔上湧起一抹朱紅,這抹朱紅中包含了好多的激動與感慨,他嗓音微微顫抖地道:「多謝二叔公的體念和關懷,我,我確實能夠上陣效命,丟了只手,當然不大方便,但也僅僅就是不大方便而已,傷口業已結了痂.不痛了,身子虛點沒關係,一待敵我對峙,心火上升,氣湧丹田,再是沒勁也會變得有勁啦……」

  呵呵一笑,金步雲直點頭道;「好,好,說得好,就憑這股子氣勢與膽魄,我們殲逆滅叛的行動.便大有成功之望。」

  申無忌齜著牙道:「我說二叔,我這股子豪情可也不讓翁矮子吧?」

  金步雲笑道:「無忌,你怎的年紀越大,臉皮越厚啦?」

  幾句話不由引得眾人俱皆莞爾,申無忌訕訕的道:「二叔最會逗人,你們可別以為他老人家真是這個意思……」

  清了清喉嚨,潘得壽收起笑意,正色道:「樓主打算派誰去執行刺探任務?」

  金申無痕道:「先決條件是--前往刺探敵逆形勢的人,必須是身上沒有帶傷的,一則行動方便,二則也好叫受傷的人多勻出點復原的時間!」

  潘得壽道:「我也是這樣想,樓主,我首先請命!」

  坐在一邊的卓敬大手一擺,宏聲道:「殺雞犯得著用牛刀?三哥你還是守在這裡,我去辦這樁差事就足夠了。」

  金申無痕道:「老四不能去,你火性太大,脾氣又躁,一個按不住就把事弄拗了,這是件必須暗裡進行的工作,要挑沉得住氣的人去擔當才合適!」

  費雲急忙道:「老夫人,我看我去比較適當……」

  搖搖頭,金申無痕道:「你有傷在身,更為不宜!」

  卓敬急切的道:「那麼樓主屬意何人?」

  金申無痕道:「派四個人為兩組,兩人一組,分頭行動;『雷』字級二把頭駱大宏、『電』字級大把頭趙琦為一組,十衛首領阮二與公孫向月為一組,今晚上便出發,明晚同一時間返來覆命!」

  卓敬忙道:「樓主,他們四個辦得了麼?」

  淡淡笑了,金申無痕道:「他們四個都是老江湖了,機敏達練全夠,這又不是什麼定邦定國的大計,只不過叫他們去踩盤子探消息,如果還辦不了,這些年豈不是白混啦?」

  金步雲也道:「這幾個人選很合適,交刃之前的探風摸底,原是必有的配搭行動,卻非主將對陣,不必派遣為首的人物前去,否則未免大才小用了……」

  潘得壽道:「我相信他們會把事情辦得十分妥當,只是仍要再加叮嚀,千萬謹慎。」

  金申無痕道:「這是一定的,最好他們能夠不露行跡,便完成仟務,切忌打草驚蛇,憑白叫敵逆起了戒心!」

  站起身來,潘得壽道:「我去吩咐他們早做準備。」

  在潘得壽離去之後,金申無痕又加重語氣道:「從現在開始,所有的人都不得擅離此洞,沒事的多歇著養精蓄銳,勞神耗力的消遣絕對禁止,喝酒也不可以,大家且把力氣省足,趕到明晚上給敵逆那邊徹底熱鬧熱鬧!」

  咽了口唾沫,申無忌道:「不喝酒悶得慌,橫豎陰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這條禁令,我看不大切合現況吧?」

  金申無痕一言不發,拂袖而起,金步雲瞅著申無忌,似笑非笑的道:「你這可不是豬八戒照鏡子?」

  於是,大夥兒又笑了,那原來帶著些冷凝的氣氛,這一刻總算消融了不少……血戰之前,放輕鬆點,理該是不會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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