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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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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嘉嘉也在場,陪伴著施嘉嘉的,是兩位四十上下的婦女,這兩位婦道的生像神韻,與金申無痕頗有近似之處。 那面圓膚白的一位,就是金申無痕的大妹申無求,瓜子臉,肌膚稍黑的一位,便是她的二妹申無慕——兩人至今仍未出嫁,是而不論形態氣質,仍有著雲英少女般的矜持與含蓄,甚至帶著點緬腆的意味。 金申無痕並未即時坐下,她微側過臉,道:「展若塵,在座各位,都是我的至親家人,你過來一一見了。」 展若塵走上前來,彬彬有禮的逐一相見——除了施嘉嘉之外,他還是首次和金申兩族的親人晤面,從他們的言談及外貌中,他幾乎皆能以猜中和金申無痕的關係,每一施禮,稱呼俱都不錯。 目注展若塵,金步雲連連點頭:「你就是在蛇口之下,搭救了嘉嘉的那位展若塵?『屠手』展若塵?」 展若塵道:「在下正是蒙受樓主續命超生之德,恩同再造的展若塵。」 非常滿意的笑了,金步雲贊許的道:「好,答得好,真乃謙謙君子,昂昂豪傑,展若塵,我是最喜歡你!」 展若塵靜靜的道:「三太爺抬愛,在下不敢承當。」 走過來一拍展若塵肩膀,申無忌笑道:「早就想會你一面,展若塵,果然見面更乃強過聞名,是個好小子,我大妹子看人沒有看走眼,也難怪她如此器重你了!」 展若塵道:「這是各位前輩謬獎,也是樓主的隆情曲涵。」 端良看著屜若塵,十分友善的道:「展老弟,今後『金家樓』仰仗你的地方很多,還請不要見外,大夥多親近。」 展若塵道:「更要請端前輩指教。」 嫣然一笑,金淑儀插口道:「你太客氣了,展若塵,我大嫂生平最看重的就是有膽識,具骨節,尚忠義的人,有關你的很多事,我們都聽說過,你的長處更不止這些,『金家樓』加添了你這樣一把好手,不但如虎增翼,大嫂身旁得人,也可以輕鬆多了……」 展若塵道:「在下承樓主救助于生死一發之間,挽危於奄奄待斃之前,大恩如山,舍此一命,亦難報樓主宏澤萬一,自當全心全力,為樓主效盡棉薄。」 金淑儀微笑道:「你不用表明,我就知道你是一個赤膽忠肝,豪氣干雲的人物,展若塵,好希望你能永遠留在『金家樓』,永遠成為我們之中的主要一員!」 展若塵道:「只要『金家樓』需要在下,無遠弗屆,定供驅使!」 . 申無忌宏聲道:「你不必『無遠弗屆』了,就在這一畝三分地養老吧,天下之大,還有什麼所在比這裡更叫人留戀,更來得有意味?」 不待展若塵回答,金申無痕已接著道:「得啦,越扯越遠,展若塵已經答應留在我們這裡,磨菇多了,可別又叫他分了心,變了卦,眼下還是說正經的——」 金步雲正色道:「到底是什麼樣的麻煩?」 金申無痕目光回迎,滿眼的嶺厲與銳酷之色;她一個字一個字的道:「謀反!」 整個大廳立時陷入了一片死寂中,金申無痕吐自唇間的這兩個字,宛如兩把冰寒的刃鋒透進了人心,也凍僵了人心——隨即又爆出一陣吼罵,申無忌首先憤怒的叫:「是什麼人?」 金步雲示意在他背後為他輕捶肩背的兩個小丫鬟停止動作,邊吸著氣問:「不錯,無痕,是什麼人?」 就在這時,一陣隱約的,飄緲的叱喝呼喊聲響,似真若幻的傳進了大廳之中,仔細聆聽,宛如更攙雜著短促的嗥號與悠長的哀叫——那是一種凶邪的徵兆,噩夢般的怖慎,令人有著極端惶恐不安的感受…… 大廳之外的走道上,響起了急促的步履聲,跟著又是厲烈的喝問與叱叫聲——「飛龍十衛」業已搶出樓外防護且查探了! 展若塵表情陰沉又冷硬,他向著金申無痕道:「樓主,我們大概晚了一步——他們可能已經展開行動了!」 慢慢自錦墊上站起,金申無痕神情木然,語氣更是蕭索得緊:「如果你說得不差,他們的動作倒是夠快,只是不夠快得將我們一網打盡!」 咆哮一聲,申無忌吼道:「到底是誰要造反?是哪一個有此狗膽?他是不想活命了麼?!」 「呼」的站起,金步雲也激動的道:「『金家樓』創定江山幾十年,還不曾碰上過這種窩裡翻的骯髒事,任他是誰,我們也要痛加懲治,以儆效尤!」 金申無痕目注掩閉的廳門,陰森的道:「我們即會知道是誰,三叔,我們即會知道……」 於是,廳門「呼」聲樁推開,「飛龍十衛」的副首領古自昂神情激憤,更帶著那種顫震的痛楚與驚窒的惶悚沖了進來,他猛的向金申無痕跪倒,噎著氣,腔調拉著尖厲的短音:「老夫人……我們被包圍了……是好些身份不明的外路人物,還有……還有若干我們自己的弟兄,那領頭的人……老天,居然是二當家!」 雙目怒睜,金步雲暴烈的大喝:「不得胡說——古自昂,你看真切了?果然是單慎獨單老二?」 古自昂長方的一張大臉上,肌肉在扭曲,連唇角都在抽搐個不停:「三太爺,這是何等重大的事,小的怎敢有一字虛報?二當家那一襲銀灰長衫,老遠便閃亮亮的紮著人眼,小的看了這多年,用不著端詳就能辨認個一清二楚,確是二當家無疑!」 「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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