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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水冰心抽噎了—聲,道:「浪雲,這些天.好難熬,我怕你死了,你萬一有個長短,我就連個剖白洗刷的機會也沒有了……我成天成夜的想,如你不幸戰死,就等我隨你而去,若是沒有個陰間世,我又到哪裡去找你解釋呢?傳說中的另—個世界如是虛渺的,那我豈不被冤定,被坐實了!水冰心會背叛衛浪雲,該是一個多麼可笑的謊言?但謊言不曾戳破,也就成了事實,我變成鬼也不甘心啊…… 」

  將水冰心輕擁入懷.衛浪雲撫慰的拍她的肩頭:「你想得太多,也太灰暗了,世間事並非樣樣都是這般不如意的;冰心,一切都成過去了,沒有人懷疑過你的忠貞與清白,你看,我們不是又在一起了?從今以後,我們永遠不會再分開.我們要好好地過一輩子……」

  呂迎風笑著道:「少夫人,少主說得是,大夥對少夫人都是由衷的崇敬與愛戴,少夫人為了顧全大局所做的犧牲和所遭的折磨,更使大家欽佩莫名,而如今苦難已過,往後的日子,必是一片坦途,直達康莊了……」

  水冰心拭著淚,羞赧的道:「多謝呂首座的關懷一—方才對呂首座失禮,我還得再道一次歉……」

  呂迎風垂手道:「少夫人要折煞迎風了…」

  衛浪雲笑問:「冰心.你怎麼糊裡糊塗對著迎風動起手來?」

  淚痕未幹的面龐上又泛起一片紅霞,水冰心尷尬的道:「我沒想到會是『勿回島』的人,外面突然有雜亂的打鬧叱喝聲傳來,我還以為『紫淩宮』已經攻破樓牆衝殺進來了,誰又曉得竟是——你們呢?」

  哈哈一笑,呂迎風道:「少夫人功夫好了得,若非少主及時點明,我幾乎就要吃虧了!」

  水冰心怪不好意思的道:「呂首座太客氣,你這一誇,反叫我汗顏無地了,明明是呂首座認出了我承情相讓,否則,我那會是呂首座的對手?」

  呂迎風謙虛的道:「不敢不敢!」

  抿抿唇,水冰心道:「呂首座還謙呢,你看從頭至尾,你腰後背著的『比翼刀』便未曾出鞘過.若非承讓,人的兵器盡有出鞘的空隙———」

  呂迎風稍稍—愣,道:「少夫人好眼力,居然一瞥之下,便認出迎風的兵刃名稱,少夫人,這『比翼刀』能在未出鞘前便被人認出的機會可不多……」

  靦腆的一笑,水冰心道:「這不是我眼力好,是浪雲早向我提過了……」

  衛浪雲笑道:「何必這麼誠實?這樣一來,迎風想捧你都沒個下手處啦!」

  於是,大夥兒全明白了,水冰心也頭一次真正有了歡容,她道:「浪雲,你們是怎麼來的?來了多少人馬?」

  衛浪雲簡單扼要的將他們此行經過及目的述說了—遍,水冰心聽在耳中,那股子感動溢於言表:「浪雲你們對我太好了……你果然遵守了對我的諾言,非但沒有乘機進犯『六順樓』,更以德報怨的解救『六順樓』於瀕臨滅亡的生死關頭,浪雲,以『六順樓』的行為與你們一比較,實在虧負你們太多……」

  衛浪雲柔和的道:「你我乃是結髮的夫妻,何必說得這麼客氣?」

  水冰心愧疚的道:「浪雲,我不是客氣,我是真對不起『勿回島』,『六順樓』更對不起『勿回島』,你們是何等的大度,而我們又是多麼的偏狹?你們委屈求全.容忍寬宏,是『六順樓』所永遠也趕不上的……」

  衛浪雲道:「冰心,我想你的義父在經過這一連串的事實證明以後,總會回心轉意,握手妥協吧?」

  表情又變得凝重了,水冰心沙啞的道:「我認為義父應該覺悟了,你們的誠意如果感動不了他,則『六順樓』潰滅的末日便在眼前!」

  楊宗謹慎的問道:「少夫人,依你看澹台樓主會不會同意言和?」

  水冰心十分憂慮的道:「我不敢說,楊長老,我的義父是位剛愎自用又性烈如火的人,他是不是會因為你們這樣友善的表現而妥協,我委實沒有把握………」

  衛浪雲不禁有些冒火道:「冰心.如果你義父尚要執迷不悟,我們隨時隨地可以將他逼到死角圈牢!」

  眼圈一紅,水冰心幽怨的低叫: 「浪雲,你又來了……」

  衛浪雲煩躁的道:「冰心,你說句公道話,為了達到和『六順樓』化干戈為玉帛的心願,我們只要能做的全做了,可忍的都忍了,該怎麼讓步我們亦皆讓到了最大極限,憑實力,『六順樓』大不如前,憑人手,『六順樓』兵折將損,缺額頗重,憑道理,『六順樓』哪一點占到半個理字?我們以浩大的力量帶著無盡的委屈而來,非但沒向業已成為『強弩之未』的『六順樓』下手打落水狗更幫著『六順樓』解圍卻困,我們不記仇,不記怨,一心一意只要交個每下愈況的朋友,難道說,尚須我們跪下親吻『六順樓』的腳板?天底下有沒有這樣混帳的事?!」

  水冰心難過的哽咽起來:「浪雲……你也知道,我比你更焦急,更惶恐……」

  楊宗忙道:「少主且先息怒,我們如今尚不知澹台樓主的心意,妄自猜測.到底並非事實,何不待到澹台樓主正式表明態度之後再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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