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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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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然一聲巨響,一蓬煙霧自鐵無情手裡噴射出來,田軍和韓七隻覺四周黑壓壓的,並有股煙硝子傳了過來,兩人在一震之下紛紛後退,當他們舉目之時,鐵無情早已失去了蹤影,田軍恨聲道:「立刻通知兄弟,咱們進穀裡搜….」 風在呼嘯,沙塵彌漫,那黑烏烏的石板屋裡僅有一盞昏黃的油燈在搖晃著,油燈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年漢子穿著一身的黑衣,坐在輪椅上,他手裡拿著那柄與他相處將近二十年的碎玉劍,冷寒的劍刃泛射著寒光,而他卻不停的用白巾擦拭著這柄劍,日復一日的在揩拭著,他就是血盟三十六友的盟主鐵夢秋,自他雙腿毀了之後,他隱身這山裡已有二年,終日都不說一句話,只是望著那柄劍,他這種沉默連鐵無情都不知道原因,只知道父親變了,變得如同一個陌生人…… 鐵夢秋依然在擦拭著那柄劍,劍已經夠亮了,也夠利了,他還是在揩拭著,難道他真是夜夜磨劍的人? 鐵無情已悄悄的進了屋裡,鐵夢秋只不過抬眼望了他一眼,在那眼裡顯得很冷漠。 鐵無情恭聲道:「爹……」 只聽鐵夢秋鼻子時裡嗯了一聲,冷冷地道:「你受傷了?」 鐵無情苦笑道:「這點傷並不算什麼。爹,海狼派五龍會全有人向這裡摸來,咱們刻意安排的敘親園都遭到毀壞,顯然爹裝死的事已瞞不住江湖同道了。」 鐵夢秋將手裡的劍往空中一彈,劍上發出一聲龍吟,他冷澀的面上浮出一絲殺機,嘿嘿地道:「海狼派五龍會算什麼?血盟三十六友不會在乎這些,兒子,你必須承擔血盟兄弟留下來的恩怨……」 鐵無情一怔,父親這種笑是他從來沒見過的,說話的口音也與二年前不一樣,雖然自己因為練功而疏於噓寒問暖,但也不該變得令人有種陌生之感,他愣愣的道:「爹,你怎麼啦?」 鐵夢秋嘿嘿地道:「怎麼?我哪裡不對勁……』鐵無情皺眉道:「我總覺得你有點怪·……」 鐵夢秋冷冷地道:「孩子,血盟三十六友是爹爹多年的好兄弟,如今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只剩下老夫苟延殘喘,使咱們鐵家的勢力一下在江湖上消逝了……」 鐵無情淡淡的道:「人生有起有落,時高進低;這有何難過的……」 鐵夢秋嘿嘿的道:「你爹難服這口氣,難咽這股恨……」 嗯,鐵無情眉頭一皺道:「我只想知道血盟三十六友為何會著人擺道,又為何會引起這麼多江湖人物的不眠不休的追殺,爹,如果我料得不錯,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鐵夢秋目中寒光一湧,道:「不准你問……」 鐵無情心裡突然冷了一半,他自小和爹相依相守,對爹的習性瞭若指掌,雖然兩人隔了數年再相聚一起,但這種習性並無太多的改變,而今日卻覺得格格不入,尤令他詫異的是爹爹的口音都變了,他忽然發覺眼前的人與他有種遙不可及的感覺,腦中意念流閃,脫口道:「爹,你可知道小牛他……」 小牛是他的乳名,當年娘生下他後,希望他壯得像牛一樣,小牛小牛,親朋好友沒有不知道他喚小牛的,哪知鐵夢秋略略一怔,道:「小牛是誰……」 鐵無情一震,爹爹怎麼連自己的乳名都記不得了?難道父親受傷後,記憶力真的那麼退化麼?他心念一轉,猛然想起父親的雙腿已毀,道:「爹怎麼連小牛都不知是誰了?」 鐵夢秋冷冷地道:「談別人幹什麼?爹爹……」 鐵無情上前道:「爹,我看你的腿可有起色……」 他欲掀開鐵夢秋覆在腿上的被子,哪知鐵夢秋的右掌霍地切了過來,叱道:「別亂動……」 鐵無情神情一變道:「你不是我爹……」 要知鐵夢秋傷足之後,那傷處每日都在潰爛,天天都要上藥,鐵無情與父親相處甚久,他從不假手於人,親自為爹爹上藥,今日鐵夢秋突然拒絕他掀開被子,已與常情不一樣,再加上口音已變,連鐵無情的乳名都不知道,頓時使鐵無情動了疑念,鐵夢秋吼道:「大膽,你這不肖子居然連老子都不認了……」 鐵無情雙眉一軒,大聲道:「你是誰?何以冒充我爹,我爹呢……」 鐵夢秋仰天一聲大笑道:「你果然比你老子精明得多,居然瞞不過你,哼,鐵無情,你發現得太晚了,目前我已按排好了,各路英雄好漢全會跟你糾纏不清,你們鐵家將永無安寧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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