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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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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掌毒劍寒 嘯天客蒙大釗在這場激烈狠厲的較鬥中,已經使出了他輕易不肯展露的絕技,「天門神舞十四式」,當年,他即是以這套足可令人膽顫驚魄的奇技,橫掃了長白山的「太昊教」。 他的身形在周遭奇異而微妙的閃幌奔躍,速度之夫,已經使人們的一雙肉眼難以印映,由於速度的連貫,他的影像已經不是一個,恍惚是數十個影子在同時攻拒著敵人,而這數十個影子,卻俱是攻擊向同一個焦點! 糜骨的尖銳嘯聲,在呼哨的寒風中更顯得刺耳與淒怖,黯紅的色彩,映出一道道一片片,一溜溜三角形的幻影,成山成堆地往返劈戳,彷佛空氣中已全然被這獰惡約三角幻影所佈滿,又宛如是一顆顆閃縮著舌信的毒蛇怪頭! 這些淩厲的招式,已將江青包圍在中央,幾乎是圍了個水泄不通,但是,江青那瘦削的身軀卻仍然在那些飛舞的角影紅芒中穿掠挪移;穿掠得如此自然而灑脫,挪移得如此流暢而美妙,每每在瞬息之間攻守齊施,往往在發厘空隙裡搶制先機。他那身形環轉之絕,幾乎已將實質幻為形像,飄忽而又狠辣得令人驚畏凜懼,宛如是傳言中的邪厲魔神。極為迅速而犀利的,雙方狠攻猛打了五十餘招,每一招,每一式,俱是快捷無匹,驟出急收,每人的出手都含蘊著千變萬化,在一次短距離的攻擊中巧換著不同的手法,在擦身而遇的刹那間掌腿連串飛舞,沒有纖毫思索的餘地,更沒有環轉的空間。當彼此覺得出對方的攻勢之際,已經本能的攻擋過去,當思想還在腦中醞釀的時候,奇式絕招早已綿綿而出,遠比思慮意念快速得多,這完全是在瞬息間便可令一方懷恨黃泉的狠厲決鬥!逐漸的……… 嘯天客蒙大釗額角己經緩緩的滲出了汗珠,他緊咬著牙關,獨目瞪得似欲突眶而出,殷紅的血絲佈滿在眼球上,隨著出手環轉毫不閃眨。 江青仍然極力發揮著「如意三幻」的輕身閃挪之技,這如意三幻的奇技,已經被他運用得彷佛是自己與生俱來的一種本能,輕靈得一如在他身體內呼轟流轉的真氣,進一步來說,已與他的肉體併合在一起了。 狂風不知何時又在四周嘶吼咆哮起來,場中的兩條人影在眩迷的格鬥,雪地上的萎草搖曳著,冷清清的,有著極度的淒涼意味。 人連劍邵竹溪黃乾乾的面孔緊繃著,站在他傍邊的地連劍夢真摸了一下肥厚的下頷,低沈的道:「老二,你注意了,別人或者不確知蒙老弟的功夫,愚兄卻明白得很,憑他那一身絕活,愚兄我也不過與他在伯仲之間,他現在已把壓箱底的功夫之一『天門神舞十四式』都拿出來了,竟然還沒有占到上風,再繼續下去,只怕情況不妙。」 邵竹溪疏淡的眉毛此刻已結在一起,憂慮的道:「那麼,二哥意下如何?」 地連劍夢真沈聲道:「目前吾等首須移轉那江青的注意力,使他精神不能集中專一,然後再自側傍暗助蒙老弟一臂,以求使場面逆轉。」 人連劍邵竹溪連連點頭,回首以徵詢的目光望了拜兄一眼?天連劍容光湛湛,嚴肅的頷首示意。 人連劍邵竹溪一馬當先,飄身而出,微抱雙拳道:「長離島衛島主,兄弟邵竹溪請領教益。」 長離一梟古怪的一笑,雪白的長衫上落下幾片積雪,絕斧客陸海則大步踏上,道:「烈火旗陸海不才,敬請邵老師賜教。」 人連劍邵竹溪頓時面孔一沈,十分不悅的道:「陸旗主何苦如此心焦?只要尊駕有意,水裡火裡邵某總會陪著尊駕走上一遭,現在邵某乃是向令島主討教……」 絕斧客冷厲的一笑道:「邵老前輩,閑下未免過於謙虛了,嘿嘿,難道說,我絕斧客陸海便侍候不了閣下麼?」 人連劍邵竹溪神色倏變,豁然大怒,狠辣的道:「姓陸的,你也未免把自己捧得太高了,憑你區區一個長離島的旗主,與武林三連劍較手過招,你自己掂掂份量可夠得上麼?」 絕斧客陸海驀然而狂笑起來:「邵老師傅,僅看你那窩囊徒弟的幾手把式,閣下的斤兩也就不問可知。我陸海肯教訓於你,也足以使閣下抬高身價了。」 人連劍邵竹溪在武林中的身份,乃是與長離一梟相提並論的,姑且不提他武功如何,能混到今日這個名聲,也頗為不易了,這並非光憑人捧自吹便可有成,乃是經過無數次的血雨腥風,出生入死,在生死的邊緣中奮鬥的結果。 此時,邵竹溪已幾乎氣得混身發抖,他大喝一聲,腳步向斜剌裡滑出,衣衫活然飛起,雙臂宛似鳥翅般向左右展出,又在刹那間圈回,「錚」的一聲脆響,一溜寒芒已然冷森森指向絕斧客胸前! 扁看人連劍邵竹溪這一手,已足可當得起武林中一代霸主的風度,他在憤怒之下,卻仍然按著自家的劍式禮儀出手,絲毫不苟,若是換了另一個人,怕早已暴跳如雷的衝殺上去了。 絕斧客陸海大叫一聲:「好!」 一個大轉身,猝然移出五步之外,反臂拋肩,銀練短斧已似活蛇般倒飛向人連劍頸項而去。 就在短斧始才出手的刹那,人連劍邵竹溪已迅捷無比的連連換了六個位置,更自每個位置上如長龍入海般劈出五劍! 刹那之間,已在同一時間剌出三十餘劍,銀光霍霍,劍氣縱橫,絕斧客沈哼了一聲,十分不情願地退出三尺之外。 長離一梟雙手負在身後,這時抿抿嘴唇,心中忖道:「武林三連劍難怪能在江湖上掙得如許聲名,嗯,只看這邵老兒的起手劍式,已屬極為不凡,陸海恐怕不一定占得到便宜。」 正想著,絕斧客陸海已狂吼一聲,金環附著的長髮瓢舞飛拂,雄壯的身軀驀然伏下三尺,像一水蛇般揉身而進,銀練短斧更如大地驟閉起的一團星形光芒,以他的雙掌為軸,收縮不息,左橫右縱,前掃後斬的波波飛出,貼在地面上流轉若飛,淩厲威猛至極! 人連劍邵竹溪嘿嘿冷笑不絕,瘦削的身形騰躍奔竄,往返飛掠,在他極度的閃挪中,那柄寒如一泓秋水的長劍舞起一條有如匹練也似的光帶,揮舞盤施,綿綿密密,紫電精芒並射輝耀,堪稱目眩神迷。 於是,短斧挾著呼嘯如厲鬼般飛舞不已,利劍劃破寒冷的空氣,帶著刺耳的罡烈之風繞環,彷佛是一道善沾人血的奇形魔刃。 那邊── 江青已逐漸的取得上風,他經過的大風大浪太多了,見過的殺戈狠鬥更是數不清有多少次,因此,他不會驚異於身傍不遠處的這一場激戰,雖然,這是一場被得上份量的高手之鬥。在與對手過招中,江青已貫注了全付心神,巧妙至極的運用著他那純熟得不能再純熟的奇技,無論在內裡,或在外表上,他卻不會顯得太過沈重,自然,江青也十分清楚,他如今的對手,也是一個十分難纏的人物。 於是,兩處格鬥,四個人捉對兒的拼殺,越來越激厲,越來越猛辣,好似決堤的黃河,滾滾翻騰,一發而娃難遏制。 長離一梟抬頭望望天空,暮色已自四周漸漸合攏,雲層灰沈得宛似鉛塊一般,宛如要壓到人們頭上,是的,太沈悶了,太煩膩了。 他雙袖忽的相對一拂,冷幽幽的道:「遲兄,現在,長離一梟恭請三連劍首座賜教。」 天連劍遲若雲清勁的朗朗一笑,手拂銀髯,脫俗拔萃的氣度畢露無遺,他異常溫和的道:「衛島主,老夫只怕秋月螢光,難堪比擬呢!」 長離一梟心中冷笑一聲,忖道:「這老小子倒是精明得很,怪不得薑老變辣,人老成滑……」 他口中卻慢吞吞的道:「遲兄忒謙了,不過,此時此境,你我雙方似乎已經不是講客套,論交情的時候,未知遲兄以為然否?」 天連劍遲若雲笑吟吟的點頭,邊道:「雖如此說,江湖上的規矩禮儀,卻也忘它不得,在動武之前,保持點君子風範,總是有益無害。」 長離一梟漾在嘴角的微笑,逐漸更變幻得古怪,變幻得深邃,他暗自提起一口真氣,身軀已毫不見作勢的往前飄出,長離一梟此舉,旨在站穩位置,以便夠得上攻擊時的威力施展。 於是── 就在他的身形适才飄起的刹那間,天連劍遲若雲已笑呵呵的道:「好一手『氣旋□坤』。」 在他的話聲出口之際,一片耀目的白光,已如西天的雷閃,驟然漫天蓋地的卷到,與偷襲無異! 但是,雖然長離一梟已感覺出劍芒在眼前閃耀,寒森的劍氣觸體如削,他決不後退,右腳尖迅速至極點向地面,藉著這腳尖一點之勢,他的身形已似狂風大浪般呼轟旋舞,一片澎湃激蕩的勁氣已成環成山的往外排出,隨著這片勁力的洶湧,他已閃電般向敵人在同一時間攻出三十七掌、七肘、七腿! 寒芒猝然似流星一點,直飛陰冥,卻在一幌之後,又電射而下,尚帶著一陣清勁得有如龍吟般的長笑長離一梟飄然移出七尺,大笑道:「遲兄,好一個君子風範。」 笑聲中,長離一梟卓立不動,眼見寒光襲到,猝然劈出一十四掌,掌掌罡氣如嘯,勁力萬鈞,尚滲有陣陣沈厚無比的窒人厲風。 不錯,這是長離一梟久享盛名的「混元真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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