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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楊玲眉開眼笑的道:「對了,那些大買賣,那些巨萬之金,老天,我有生以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堆在一起不知會是怎麼個耀眼法?」

  南幻嶽有趣的瞅著楊玲,道:「你呀,真是個小財迷!」

  楊玲不依的扭扭身子,道,

  「我丈夫的財富嘛,誰說不準我親近?」

  南幻嶽道:「放心,將來這些東西到了手,我通通交給你去保管支配,叫你整天眼裡看的,手裡沾的,全是金晃晃的玩意……」

  楊玲歡叫道:「馬上我就是富婆了……」

  南幻嶽大笑一陣,道:「真是沒見過什麼大世面。」

  狄修成陪笑道:「這麼大的財富,也確實令人咋舌呢,有多少人辛苦一生也賺不了其中百成裡的一小半成,難免令人嚮往之……」

  南幻嶽頷首道:「不過,我用了三年多苦獄般的時光與幾乎是生命的代價換取了這些財富,在我來說,並不認為太多,你們想想看,古瀟然所得的只怕倍此不止!」

  楊玲忽然道:「那為什麼不跟他多要點?」

  南幻嶽靜靜的道:「人要知道滿足,知道適分,就憑這些,只要善加運用,刻儉度日,已是夠終生取之不竭,何必非要堆上金山銀山不可?況且這些財富的豁出,已像剜了古瀟然的心肺一般,再榨他,是不會榨出多少油水了……」

  狄修成連連點頭,說道:「對,對,南小哥說得有理!」

  楊玲又道:「那麼,如何交割這些財物呢?」

  南幻嶽一笑道:「我已成竹在胸——叫古瀟然說出他藏錢的地方,不必全部說出,只要湊合成我要的數目即可,然後,我親自或托人去拿,神不知鬼不覺的便到了手,另外,『大理府』的買賣也叫他寫親筆信給那裡的主事者說明換了後臺老闆,我再派人按月去查帳收錢即可,這樣也避免了萬一會發生的麻煩,這是我們自己的小心處,實際上古瀟然十有九成不敢暗做手腳,因為他的老命還在我們手裡,而他又是個十分愛惜生命的人……」

  狄修成道:「他會答應這樣辦麼?」

  南幻嶽點點頭道:「當然會,他有什麼不能答應的呢?」  。

  楊玲擔心的道:「對了,幻嶽,那幾家生意樓下來容易,但那巨萬之金又怎麼去拿法?怕不得派上好些人,雇好些車?」

  南幻嶽哧哧一笑,道:「說你沒見過大世面你還不相信,我們何需實際下去取純金?十足兌用的銀票不行麼?再說,細軟的珠寶翠玉也一樣頂值呀,哪有笨到真去拖運這麼多黃金回來的?」

  楊玲恍然道:「不錯,這個法子最好——」

  隨即,她又嗔道:「我只是一時沒有想到,你就又抓著毛病來損我了!」

  狄修成掀起身,笑道:「好了,快別再抬杠啦,寶貝,先去弄點吃的,肚皮全餓扁了,病人可經不起餓的哪……」

  楊玲斜睨著南幻嶽,道:「你還是什麼病人?你的病早好啦,哪有病人說話這麼風涼帶刺的?」

  楊玲一面披上罩袍,一面南幻岳邊托出剃刀面巾來,口中是那麼說,卻又自動去傾水取杯,更將桌上的銅鏡支好。

  狄修成站起來道:「你們小倆口再聊會吧,我到前面走蹭一圈。」

  南幻嶽道:「這一陣子,約莫將老丈你的耳根都吵煩了?」

  狄修成連道無妨,笑呵呵的出門而去,他這邊一走,楊玲早已將漱洗用具全撂置舒齊了,動作神韻之間,完全是一個初為人婦的小妻子模樣,又嬌柔,又嫵媚,尚未結連理,她的心中卻早已做比翼了……

  在那間全以大青石砌成的堅牢柴房中。

  南幻嶽是一襲黑袍外罩一件黑皮鑲著兔毛的馬巾,他就坐在一張小板凳上,對面,躺在於草堆上的,則是面容微泛紅光的古瀟然,這個把月下來,他居然養胖了好些。

  甫幻嶽端詳著他,嘖嘖稱奇,

  「老古,你氣色不差嘛,顯然這地方對你十分適合,就這段日子下來,你好像多少發福啦!」

  古瀟然歎了口氣,道:「一天到晚,除了吃就睡,也沒個心事想——就是想吧,也是白費腦筋,所以乾脆不去瞎琢磨了,這樣的日子,怎不令人發胖?」

  南幻嶽笑道:「我聽孫紅眼說,你一頓飯可以吃上三碗半,並且連湯帶水地舐得乾乾淨淨,你真行,看得開!」

  古瀟然苦笑一聲,道:「看不開又能如何?你也不會放了我!」

  南幻嶽淡淡的道:「不要去談這些異想天開的事。」

  古瀟然蠕動了一下身體,道:「身上縛的繩子太難受,若非你剛給我解了穴道,連動彈一下全不行,其實,制穴與捆縛,兩樣只要一種就足夠了,成天躺著動都不動,委實叫人不好過,你知道,我又不會逃——」

  南幻嶽道:「不是你不逃,而是逃不掉。」

  古瀟然道:「你既知我逃不掉,又何苦這樣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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