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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


  南幻嶽冷冷的道:「本來,你們就是外強中乾,色厲內荏,不堪一擊!」

  呂花十分難堪的道:「姓南的,你又何必說得那麼難聽?殺人不過頭點地嘛,我們自認吃虧倒楣算了,你占了便宜還說什麼風涼話?」

  南幻嶽哼了哼道:「齊用鬥呢?你們其他的首要人物呢?都到哪裡去了?怎麼光叫你一個人出來頂鍋?」

  呂花沉默了一下,低啞的道:「好吧,我便老實告訴你,南幻嶽,如今,我們的確再沒有力量與你抗衡了……唉,從在『大理府』郊外那一戰之後,我們的精英幾乎喪盡,好手十去七八,大當家回寒一急一怒,加上傷勢本就不輕,這一下便中風不起,直到現在還躺在榻上,半邊身子也全癱瘓丁,大少爺齊超雄也被當家的一頓痛斥軟禁了起來,整個『浮圖崗』上,業已是一片愁慘委頓,不復有昔日生氣了……』

  甫幻嶽琢磨了片刻,認為極可能也是實情,當日在「大理府」郊外那一場血戰,他自己雖說受傷頗重,但對方「浮田崗」卻更是傷亡累累,一片淒慘,非但「浮圖崗」的大當家「秦廣王」齊用鬥斷手成殘,諸如「浮圖崗」其他好手,「白幡魂使」鐘良、「黑心棒棰」趙根、「獨眼狼」孫傲、『黑白無常」方梏、包承才……等,全在他的「寒水紅」之下送了老命,包括眼前的「金扣草鞋」呂花也道至不輕的創傷,那一戰,可以說確是將「浮圖崗」的好手,宰殺得差不多了,也將他們的心都殺寒了……

  這時,呂花又一副可憐相道:「南幻嶽,凡在外頭跑的,都得留條路給人家走,不要過分的趕盡殺絕了,我們業已忍辱忍氣,甘願化仇解怨,莫非你還真得逼我們上吊?」

  南幻嶽總覺得好像有點不大對勁,但他說不出,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可是本能中,他感到對方似乎太軟弱了點,軟弱得全不似呂花本人的個性,全沒有一點「浮圖崗」原來的味道了……

  潘巧怡一側悄聲道:「幻嶽,到底你打什麼主意,可是得回句話呀!」

  南幻嶽「嗯」了一聲,道:「呂花,這麼說,這件事你可以完全作主嘍?」

  老母雞啄食似的連連點點頭,呂花忙道:「當然當然,當然,我完全可以作主,這也是我們大當家交待下來的,南幻嶽,我們早知道會有這一天,我們也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我們曉得,你遲早會來的!」

  南幻嶽笑笑道:「你先前的形態可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勢呢……」

  呂花尷尬的咧咧嘴,道:「你要我怎的?一見了你面便叩頭求饒?對你的這檔子糾葛,我們決定可是這樣決定了,但心裡卻總有口冤氣結著……」

  南幻嶽點一點頭,道:「唔,這倒也是人之常情。」

  淡淡的,他又道:「好吧,大家的仇恨便勾銷了!」

  呂花大喜過望,笑得全身肥肉亂顫的道:「噯,南老弟,你果是個氣度宏寬的英雄人物哩……」

  南幻嶽搖手道:「你且慢高興,我的呂大姐,還有件小事得麻煩你交待一下——如果交待不清,那麼抱歉,我仍要和你們血刃交揮!」

  呂花怔了怔,像是十分疑惑的問:

  「又是什麼事啦?你可翻臉翻得真叫快呀……」

  南幻嶽慢吞吞的道;

  「你回憶一下,我為什麼和你們在『大理府』郊野廝殺起來的?」

  呂花訥訥的道;

  「為了『黑白無常』方浩、包承才的過節呀,你在『大理府』潘老三家裡傷了他們,可不是?」

  南幻嶽似笑非笑的冷冷道:「但我為什麼傷了他們?」

  呂花眼珠子轉了轉,無可奈何的道:「因為你上潘老三家裡強要一個名叫狄十娘的女子,他兩個出面攔阻你……」

  南幻嶽哧哧一笑,道:「對了,正本清源,這才是問題的癥結所在——呂大姐,若不是為了那狄十娘,我們彼此之間,也不會流血搏命了,因此,仇斷怨消,狄十娘呢?我要帶她回去,讓她父女團圓……」

  呂花吞吞吐吐的道:「可是……可是……你不能帶她走……」

  南幻嶽臉色一沉,怒道:「為什麼?」

  呂花驚惶的急忙道:「唉,你先別冒火嘛,大家有話好說……」

  南幻嶽大聲道:「好說什麼?從頭到尾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才和你們流血拚命,天皇老子也不能攔著我帶她回去!」

  呂花趕忙道:「南幻嶽呀,她已是我們大少爺的偏室了,已是齊家的人了,你怎能說帶就帶走了呢?」

  南幻嶽勃然大怒,厲聲道:「鳥的偏室,狗屁的齊家人,完全是污七八糟,瞎扯卵蛋!哪個承認她是齊家人?這只是你們強搶民女,脅迫威逼下的結果,自己關上門起來起你娘的道號,管個屁用?女方根本不情願,人家生身之父更是堅決反對,這樁婚事豈能成立?娘的,你們敲詐勒索,劫人逼淫,拆散人家父女,破壞人家家庭,更放火燒了人家居室,迫得人家走投無路,全是一群理該千刀殺,萬刀剮的狗娘養!」

  呂花大驚失色,恐懼的道:「你冷靜一點,南老弟,冷靜一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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