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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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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毒——」 叫駡聲中,這位「鬼見愁」的一雙短蛇矛粹然交叉,銀光炫映裡,他的身形有如猛飆卷二百九十矛將對方完全封出。 金髮披散,有若干百條金絲揚飛,楊貪淩空的身形急速翻騰,在這炫花人眼的翻騰中,兩柄蛇矛化成溜溜寒電,仿佛縱橫的暴雨交叉穿織,那麼猛烈又那麼淩厲的再度射向敵人! 南幻嶽的「寒水紅」簡直已形成同一面由光與刃組合的羅網?看上去,那已不像是由窄細的劍身在揮動之際才組成的光之面,那像是一道實質的,渾厚而強勁的刃壁,就這樣,這遭刃壁迎向了楊貪,更將他硬生生向後逼退! 楊貪狂吼著,一再衝突,卻破不了當面的刀壁,他憤怒之下,整個人筆直朝空拔起,直淩八丈有奇,卻又在他到達頂峰的一刹暴翻而落,雙蛇矛在他身體四周形同一圈迸濺著冷電晶芒的尖箭,尺快指向南幻嶽! 南幻嶽毫不示弱,「寒水紅」尖嘯著猛然裹卷了他的身體,「呼」的淩空迎上,細窄的劍刃割裂空氣,發出尖嘯之外的「噝噝」怪響來,他們的上升之勢,貿然望去活像是一條包卷在青輝白光中的怪龍,在那鋒刃急達波動的外圈,已隱隱出現了七彩繽紛璀燦虹芒! 現在「鬼見愁」楊貪業已展出了他的最高武學精萃——「太尊十三搏命矛」中的第十三招——「龍自天來」! 而南幻嶽這奮身迎擊的一式,乃是劍術一門中的極端上乘修為顯示——「馭劍成氣」,他的這一招,是他精檀的三大散手之一: 「虹貫九霄」! 於是,只見光與光在炫亮,氣與氣在波顫,刀與刀交擊,當漫空的金星銀芒映花了人眼,當如削的寒風四溢流散,當連串的撞碰聲震落得有如正月的花炮急響!兩條人影突然自半空彈開! 彈開的兩條人影,大約在一刹間便各向左右分距出六七丈遠,他們甫始往下墜落,又竟「呼」的再度淩空朝對方撲去,這時,只見短蛇矛在楊貪的飛快翻滾中暴刺猝挑,而南幻嶽的身形卻忽然平空倒彈,「寒水紅」「嗖」的一聲將四百次的揮斬化為一次。當鋒利的蛇矛矛尖剛剛挑破了南幻嶽衣袍,楊貪背上已「噗噗」連響,頓時鹿皮緊身衣背後便又交叉裂開了三十道破口,他正等回矛拒擋,「寒水紅」倏卷驀翻,楊貪手上的這對蛇矛竟一下子被挑出手,滴溜溜墜至草叢之中! 厲吼如雷,楊貪雙臂猛揮,人像大字一般撲向了乒刀墜落之處,他滿頭大汗,氣喘神搖,剛剛撲到亂草叢中,又慌又急的撥草找尋兵刃之際,「寒水紅」已如影隨至,「颼」的一聲在他脖子上纏了三圈! 「啊——」 驟然張大了嘴巴,楊貪像觸了電一樣頓時僵麻在那裡——就這麼半屈著身子,雙手展開,目瞪口呆的僵麻在那裡! 微微透了口氣,南幻嶽右手堅定的揮著劍柄,低沉的道:「別再找你那兩把破銅爛鐵了,在時間上你會永遠來不及的,我敢向你保證,只要你的手指一觸及那蛇矛的銀柄上,你的頭便會同時滾出老遠。」 頓一頓,他淡淡的又道:「只要我這麼輕輕一抽劍——」 說著,他手上稍稍加了一點力,圈在暢貪脖子上的鋒利劍刃便立即陷進了楊貪的表皮裡,將他脖頸上的肌肉往外格壓出來凸突的一圈! 焦大藏匆匆忙忙的奔了過來,哭兮兮的道:「別動,哥兒,千萬動啊!南幻嶽不是在嚇你啊!他的確一抽劍便割下你的腦袋來啦……」 楊貪雙目血紅,面色褐紫,吼道:「你他螞還在叫嚷些什麼?馬上對付姓南的給我狠揍——」 焦大藏連連搖頭沙啞的道:「來不及啊!哥兒,來不及,照現在的情形,尚不等我動手,他已有足夠的時間先要了你的頭啦!」 楊貪尖吼著,咆哮如雷: 「頭是老子的,老子不怕,你還怕什麼?動手啊,和他拚了,死也好,活也好,決不能留下個臭名!」 焦大藏咬著嘴唇,搓著手,求助的望著南幻嶽,可憐的道:「南……南幻嶽,我可以動手嗎?」 南幻嶽溫柔的道, 「可以——只要你不想楊貪活了。」 焦大藏冷汗湍湍,訥訥的道:「不,我要他活的……」 南幻嶽道:「要他活你就不能動手,大藏你該明白我的動作是非常快的,我可以在你攻擊找之前一刹割下楊貪的頭?再轉回來對付你,相信不?」 焦大藏由衷的點頭,道:「我相信——」 南幻嶽又道:「而你心裡也下想攻擊我,是麼?因為我不是個壞人,我也一直把你們當成朋友看待……」 焦大藏簡直要哭出聲來,喉嚨裡「呼嚕」「呼嚕」的直啊: 「是的,我也很喜歡你……」 南幻嶽點點頭,道:「很好,那麼,你先退到一邊去,容找先和楊貪打打交道……」 焦大藏驚道:「你不可以殺他!」 南幻嶽低沉的道:「我答應你,我不殺他。」 楊貪臉紅脖子粗嗔目大叫: 「老子不怕他殺,焦大藏,命是我的,我不怕死,你不要婆婆媽媽效那婦人之態來問仇敵求情告饒,反倒壞了老子的氣節!」 焦大藏輕輕拍怕楊貪後背,憂戚的道:「別再叫了,哥兒,我們結交之初,不是曾經獻血盟誓過嗎?『生死與共,福禍同當』?如果你死了,我怎麼辦呢,我也只好死,而你並不需要死的,又何必一定要拖著我跟你『生死與共』呢?哥兒,為了找,你也得再活幾年啊……」 楊貪哇哇怪叫: 「滾!滾開!沒出息的東西,你氣死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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