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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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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幻嶽眯著眼道: 「馬英雄,用不著這麼自怨自艾,等這件事過去,我那十七歲的妹子便陪你睡一覺,嗯,說不定你看上了她,還收她做房侍妾,往後穿金戴銀,享用不盡,我這准大舅子尚得跟著沾光呢,哈哈……」 馬壽堂漲得滿臉通紅,額暴青筋,心裡是不停的詛咒.一邊又窘又氣的吼道: 「你……你你別含血噴人,我任什麼也沒說過……姓南的,你休要在這裡惡言中傷,挑撥離間!」 南幻嶽哧哧一笑慢條斯理的道: 「這件事不用爭辯,馬英雄,誰也沒有你自己心裡有數!」接著,他皮笑肉不動的道: 「其實,你這個調兒你的『花五哥』一定不會不知道的,我與你無親無故,你若沒有好處,肯上去替我傳話並且進言嗎?馬英雄,你壓根兒便不是那種熱心腸的人呀!」 馬壽堂一時喘息急促,臉熱如炭,他掙扎了半天,卻憋不出一句話來,只把一雙三角眼都鼓成圓的了!」 花超竭力鎮定,悄悄的問: 「南朋友——你到底打算如何?」 南幻嶽淡淡的道: 「很簡單,我問你,誘人妻妾者應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花超吞了一口唾液緊張的道: 「我,我沒有,——沒有引誘你的妻妾……」 南幻嶽笑了笑,道: 「那麼,是我的侍妾引誘你嗎?」 花超猶豫了—下,俊美的面孔上湧起一片錯雜晦澀的表情,他舐舐唇,非常吃力的道: 「是——是她先引誘我!」 坐在地下的範欣欣全身一震,倏然抬頭,臉上的神色叫人一輩子忘不了——那一刹間齊集的驚異、凶恨、氣憤、羞辱、不屑,加上失悔所匯合成的表情,她死死的盯著花超,在慘白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古怪的,比哭還難看的笑意——宛如,在這瞬息裡,她才洞悉了—切,方始看清了真像,低幽幽的,她開了口: 「花超,是我先引誘你麼?」 花超吸了口氣,惶恐不安的沒有回答。 掙扎著站了起來,範欣欣淒然一笑,轉過頭對階下的南幻嶽道: 「見到你,我像失了魂,一直害怕得不得了——少爺,但我現在反而十分平靜,我原以為你已經不在人世了,我更以為花超是深愛著我的,可是,由他方才的一句話,令我恍然明白了這一切,少爺,這可不是一個天大的騙局?一個可笑的慌言?他用甜言蜜語編結成了一面網,以這面網束縛住我,坑陷了我,我猶不自知,尚以為這是一場美好的夢,他是如何卑鄙,又如何自私——他這不算本事,少爺,他該有種對付你,不該欺騙我這不懂世事的孤苦弱女子,我一直以為花超是英雄,是好漢,是女人心目中的偶像,就在剛才他那一句話裡,我知道這所有的美好的幻想全破火了,他竟是這麼一個齷齪的、下流的、貪生怕死又不敢負責的繡花枕頭!」 花超雙眼圓睜咬牙切齒的大叫: 「你閉住你那張臭嘴,賤人!」 一揚頭,範欣欣狂野的大笑: 「臭嘴?現在這張嘴可變臭了啊?因為沒有奉承你,阿諛你?姓花的,你沒親過這張臭嘴?沒吻過這張臭嘴?沒讚美過這張臭嘴?賤人?我如今又成了賤人?是誰在『寧波』城的市集上挑逗我?是誰在我回『莫塵山莊』的半路上等著追求我?又是誰夜夜在『莫塵山莊』外的『小雲亭』裡吹簫勾搭我?花超,你叫過多少次小娘,多少次親妹呀?你給我洗過幾次腳,穿過幾次衣裳呀?如今我又成了賤人!你用甜言蜜語哄騙我,以你的惡勢力來壓迫我,霸佔我的身體,玷污我的清白,騙取我的感情,現在到了要你承當責任的關頭,你竟一推乾淨?想把過失諉諸我一個人身上?呸,你做錯你的夢了!」 花超面色大變,五官歪曲,眼透殺機,他大吼一聲,雙手微提—— 毫無表情的,南幻嶽突然道: 「如果你現在殺了她滅口,花趕,稱就會後悔你所闖的禍事了。」 硬生生抑制住自己火焰般的憤怒與衝動,花超放下了手,他鐵青著臉,太陽穴「突」「突」跳動,沉著氣道: 「南朋友,你會相信這賤人的話麼?你該知道,她素來煙視媚行,淫蕩成性,我花某人若非受她的引誘,什麼女人不好找,偏偏去和她搭上?」 南幻嶽搓搓手,竟然笑吟吟道: 「你的話也有道理。」 範欣欣尖叫一聲,赤著腳,散著發,形如雌虎: 「花超,花超啊……你的良心全叫狗吃了,你這個死小白臉,活殺千刀的畜生,你勾引了我,欺騙了我,如今卻還將這頂帽子扣在我頭上!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有沒有一點人味啊?」 花超重重一哼,怒道: 「你,你簡直是不可理喻,瘋狗過街亂咬人嘛!」 南幻嶽輕歎了口氣,道: 「不過,她也說得不錯!」 花超大吃一驚急道: 「南朋友,你不要聽這賤女人胡說八道,含血噴人,她這是誣良為匪,諉過於人!」 南幻嶽安詳的說道: 「我不管這其中的雞毛蒜皮,花超,你勾引她也好,她引誘你也好,總之,事實上你們是攪在一起,換句話說,你們兩個當中,只要有一個還具有點人性,就不會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醜事來,你們一對狗男女全不是東西,全是一雙姦夫淫婦,敗行喪德,都有挨刀的罪!」 範欣欣驀地一叫: 「少爺……是他勾搭我的啊……而你也該同情我,憐憫我……你生死不明,一去經年毫無音訊,我還年輕,我有我的需要,我有我的夢想與遠境……我不能為你守一輩子的活寡,我得享受生命,享受青春……換了你,你也會這樣做的,少爺,你不能太不近人情……」 南幻嶽雙目倏寒,凜然的道: 「你是我的恃妾,背了家主移情別戀,跟隨姦夫捲逃,虧你還有腔編出這一套說詞,不錯,你可以享受人生,享受青春,你還年輕,但我死了麼?你證實我已經不在人世了麼?而我才出外一年多點時間你就守不住了?就變節棄貞了?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無恥偷人了?范欣欣,如果天下女人全以你這麼想,還要*守做甚?還要貞節做甚?還要倫常做甚?大家都可以脫了褲子滿街拉情夫了,呸!」 範欣欣一下子窒得反不上話來,呆在那裡盡扭著雙手,花超趁時道: 「南朋友,從她這種荒謬的論調裡,你就可以知道這個女人爛到什麼地步,狗都不愛去沾她!」 南幻岳冷冷笑道: 「你卻比狗還不如!」 範欣欣狂笑一聲大叫: 「罵得好!」 南幻嶽目光投注在閃亮的燈影上淡淡的道: 「範欣欣,你還有什麼話說麼?」 範欣欣倒吸了一口涼氣驚粟的喊: 「少爺……你……你不能那麼絕情啊……」 南幻嶽笑了,道: 「不是我絕情,是你先絕情了,範欣欣,我有點受不了這口氣,而出氣的方法只有一種,無法選擇,我也不能任由這等敗德亂行的醜事發生而不去阻止,阻止的方法亦只有一種,範欣欣,我的脾氣你很瞭解,我想,不用再多說了吧?」 範欣欣兩眼圓睜,淚水摻合著汗水沖刷了臉頰上的胭脂花粉,形成了一條一條黑白不分的痕印,她神色慘厲,渾身抖索,大哭道: 「你……就這麼狠?就不念在過去多年的情份上?」 南幻嶽一揚眉,冷冷的道: 『從你背叛我做了這件無恥之行,範欣欣,我們之間,即無情分可言了!」 範欣欣抽噎了一聲陡然叫: 「但,但還有魏眉、賀小翠,她們也同我一樣,這樣做了,為什麼你不去找她們,卻專門來對付我?你不公平,你有私心!」 南幻嶽似笑非笑的道: 「你倒還想拉了幾個人墊棺材底……很好,我可以告訴你,她們一個也逃不掉,一個也免不了,我會輪著找,範欣欣,不幸你是第一個被我找上的,凡事,總有個順序,也總有個開頭,不是麼?」 范欣欣退後一步,恐慌絕望的道: 「你——一點也不考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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