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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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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然一笑,宇文山道:「可是一直怨老夫未戮力為你父報仇?」勞愛心中一痛,但他表面上泰然地道:「我可從未如此想過呀!」 宇文山道:「西涼槐山我去過,遠在千裡外,那兒人地生疏,仇人又全是外去的,一時間難以找到,並非是老夫未盡力,勞哥哥的遇害,最心痛的只怕就是我宇文山了。」冷然一笑,勞愛道:「我們青龍會是幹什麼買賣的?自己當然十分清楚,刀口上舐血的日子,對於那種死法該是意料中事,青龍會不能為我爹一人而大夥兄弟哥們正事不做的去尋仇人,相反的,就因為我爹的遭遇,更激發哥兒們的心連心,血水相融的更把青龍會發揚光大,當然勞愛也從未對你宇文莊主有什麼苛求了。」 悲壯的幾句話,卻令宇文山大為高興——只是高興是擱在他心中,表面上他還是自責地道:「不過我宇文山總覺著心中有愧。」 勞愛一笑,道:「宇文莊主這次是為南宮兆而來,就該談正事才是。」宇文山點頭,道:「對,是應談正事。」 勞愛道:「宇文莊主的意思呢?」 宇文山道:「這次來,我是帶著七分愧疚,三分過去兩家交情而來,你也是知道的,本不與尚武山莊相關,只為一個義字,老夫才厚顏的來了。」 勞愛道:「江湖上都知道尚武山莊莊主是熱心人。」 赧然一笑,宇文山道:「急他人之急,本就是我輩江湖中人的不二作風。」勞愛心中冷笑,面上一整,道:「宇文莊主準備如何急他人之急?」 宇文山道:「我不敢奢望帶南宮兆下山,只希望能拉攏你們雙方,把此事擺平就心滿意足了。」 勞愛一笑,道:「不知宇文莊主如何擺平此事?」 宇文山捋髯面對正廳上一眾青龍會兄弟,他緩緩地道:「那得先聽聽青龍會的意思了。」 勞愛道:「我們的先決條件是南宮烈必須當即釋放石總管,如此而已!」 宇文山一拍大腿,道:「包在我身上,那麼再說出正式條件吧!」 輕搖搖頭,勞愛道:「至於正式條件,那得等我見到石總管以後再說了。」宇文山一怔,道:「何不現在說出來,老夫心中也有個底兒!」再次搖頭,勞愛道:「有許多事情,青龍會的人得關起門來大夥商議,我們尚未有結果呢!」 宇文山道:「各位儘管商議,我到後樓去陪陪老嫂子。」勞愛搖搖頭,道:「媽不見外人,除了我姐弟二人,所以青龍會也不能久留你宇文莊主了。」 這等於是在下逐客令,宇文山心中大是不痛快,心中暗罵,他娘的,除了一杯茶水外,竟連頓酒飯也不招待,這算他娘的什麼嘛! 心念間,宇文山面色一寒,道:「如此說來,我這遠道而來的客人這就得走路了。」勞愛嘴角一撩,道:「宇文莊主,你並非客人身份,應該是『說客』呀!」長身而起,宇文山道:「既是說客,自不便久留,宇文山這就告辭了!」勞愛一笑,道:「本來嘛,做說客本就是辛苦差事,事成了也不見得攤到什麼好處,一旦弄砸,不定還會撈得一身騷呢!「宇文山冷笑,道:」勞愛,你太像你爹勞壯了,一意孤行而又唯我獨尊,我就不只一次的勸過他,可是他就是把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結果落得如此淒慘下場,而你……「勞愛冷冷道:」一意孤行也好,唯我獨尊也罷,總得要有那麼兩把刷子,否則也孤行不起獨尊無從。「 宇文山嘿然一聲,道:「別忘了,眾怒難犯呀!」 勞愛道:「眾怒?哪些是眾怒?放眼幾處雄霸一方的梟霸,他們會真心聯手? 哼!「 宇文山道:「誰能敢說他們不會聯手?」 勞愛突然追問道:「就如同他們聯手對付我爹那樣?」 宇文山一震,雙目炯炯地道:「這是誰說的?」 勞愛道:「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宇文山道:「揣測之詞不宜出口,無的放矢落人口實。」勞愛道:「連我也不去追究了,還提那些做什麼!」 再次感到輕鬆,宇文山緩緩走向正廳外,邊道:「我這就連夜趕回去,准定叫他們先釋放石沖,餘下的那就看你的誠意了。」 勞愛一笑,道:「放心,我不會令宇文莊主失望的。」 於是勞愛又親自把宇文山送過吊橋,早見送自己入山的那人還在候著。 宇文山心中明白,勞愛早就設定好了,她是誠心給自己這頓派頭吃。 是的,她准是存著報復的心理,否則宇文山當年也曾抱過勞愛,小時候她對這位宇文叔叔可好呢,只一見宇文山到了六盤山,勞愛就會纏著他,直到勞愛上峨嵋跟龍師太學藝。 現在,宇文山站在六盤山下,她回望那極天高峰,心中也覺著有愧,自己究竟在幹些什麼? 銀財寶物本身外之物,江湖上哪個人不清楚這句話?但又有幾多人會不是見財忘義的? 一念及此,他不由得伸手按按胸前——宇文山為什麼會按住前胸? 他究竟有什麼愧心事?只怕只有他一人知道了。石總管果然被釋放了。 南宮烈算是白白忙忽一陣子。 宇文山為了在勞愛面前示好,他還給石總管封了一百兩銀子算是除黴壓驚。 石沖也不客氣,狠吃了宇文山一頓,揣了銀子就走,他必須要走,因為他還得急著找伍大海呢! 一想起伍大海,騎在馬上的石總管不由得摸摸掛在馬鞍上的包袱,這本是宇文山媳婦的,卻又被石沖帶出了尚武山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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