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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第六章 走馬不換將

  勞愛再次出現在青龍會的正廳上時,她已是換了一身裝扮——頭上挽了個馬尾結,大紅的絲帶紮得緊,上身穿一件純白絲寬袖上衣,袖口尚用一對純金扣子扣牢在雙腕,天藍色泛光的絲長褲,褲腿掖在皮靴筒內,一條細蟒蛇皮帶紮住腰身,光景是既瀟灑又俐落。

  勞愛坐在首座位置上,把個包袱往桌上一放,對一旁的石總管,道:「可認識在駐馬鎮上混的『八爪神偷』伍大海嗎?」石總管點頭,道:「上回還奉當家的命找那大鮑牙去西涼辦過事呢!」點點頭,勞愛道:「去把這包衣裙交給他,告訴他要物歸原主,有一天如果我知道他沒把這包東西送還物主,小心我剝下他的一張賊皮!」

  石大海道:「何時起程?」

  勞愛道:「馬上走!」

  這時各人皆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當家的為何還為了一包衣裙如此的慎重其事。

  於是,石總管提起包袱立刻走出正廳。

  勞愛這才把她的計畫說出來……

  青龍會的正廳上,「小青龍」勞愛以手蘸著杯中茶水在那張既長又大的桌面上來回的畫著,邊字字有力地道:「這是整個隴山,長青門便是由這一窄狹的山道穿過去,那裡便是大片叢林,而長青門的總舵就在林中。」

  勞愛以手點頭地正要繼續畫下去,一旁的韓彪道:「我們還是老法子,由我打頭陣去。」

  余唐怒道:「我操,你老韓又在搶第一功了,撥指頭輪也該輪到我余唐了吧!」

  勞愛以手制止,道:「這次可不能再用老法子了,須知我們卷大雁堡的事,早已被人傳出去了,再用那法子絕行不通。」祈老八也道:「你二人先別嚷嚷,且聽當家的吩咐了。」

  勞愛又緩緩坐下來,道:「貝老九把長青門地勢對我說過以後,他還特別提到那長青門主『瘟神』南宮烈與尚武山莊宇文山是換帖哥們,要我三思而後行,哼,可是我爹不也是與宇文山換帖嗎?怎的我爹慘死以後就沒有見宇文山積極的去西涼追兇手?換帖有用嗎?說穿了彼此利用而已!」

  余唐點頭,道:「若非當家的一再阻攔,青龍會誰不誓死去西涼一拼的,老當家這段仇兄弟們可無時無刻不存在心中冒泡呀!」

  韓彪也厲烈地道:「奶奶的,一人連中三十八刀,刀刀都是砍在不要命的地方,這是在誠心叫人多受罪嘛!」

  勞愛一歎,道:「我不叫眾家兄弟尋仇,只因為那是勞而無功的事,因為仇人絕不會等著我們找上西涼,再說我們幹的就是玩命生活,一旦被殺,那只能怨自己學藝不精。」祈老八道:「話雖不錯,但老當家可是你父呀!」

  勞愛苦笑一聲,道:「我傷心,我流淚,但我卻並不盲目的追去找仇家,我的方法簡單,要不了多久,我必會揪出真正的兇手來。」

  這時余唐又向勞愛道:「青龍會兄弟們整整熱鬧了三天,昨日已開始準備,就等當家的回來了。」

  勞愛點頭,道:「把人馬士氣好生提起來,且容我想好對策,我們就開始行動。」

  祈老八道:「這次準備去多少人,如果太多,我馬上著人去分堂調人去。」

  勞愛一攔,道:「不必,有個五百人便足夠了。」

  六盤山青龍會足有近千人,雖說大雁堡一戰也死傷一二百人,但也不妨礙這次行動。

  石總管奉命親自下了六盤山,他攜帶著勞愛交給他的那個包袱心中嘀咕,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情,只為了這麼幾件衣裙就要下一趟六盤山,這未免也太不值了吧!已經離開六盤山五十多裡了,迎面黃土飛揚中,早見二十騎人馬迎上前來,為首的馬上壯漢是個魚眼豬唇塌鼻子大嘴巴繞腮短須漢,一件黑風衣披在雙肩,翻卷的草帽連著帶子拴在頷下,有一把紫皮刀鞘內插了一把怪刀。

  這人不用石總管猜就知道是長青門門主南宮烈。因為他的那副長相,多少還真像被囚在石室中的南宮兆。石總管故意將馬往路邊讓,原打算躲過去的,不料迎面南宮烈一伸手,早見他身後的人立刻把石總管圍在中央。

  石總管拎著包袱笑道:「各位,可是攔路打劫?」

  冷哼一聲,南宮烈戟指石總管,道:「這條路通六盤山,那是不會錯的了!」

  石總管點頭道:「我便是六盤山下來的。」

  嘿然一聲,南宮烈道:「青龍會的?」

  石總管不卑不亢地道:「不錯!」

  不料南宮烈又喝道:「你這副榜樣大概在青龍會的身份地位不低吧!」石總管一笑,道:「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總管一職而已!」又是一聲嘿嘿笑,南宮烈道:「你閣下貴姓?」

  「姓石,石頭的石,石沖的便是。」

  哈哈一笑,南宮烈道:「你難道不問老夫何人?」

  石沖搖頭道:「有必要嗎?」

  南宮烈道:「那麼我將你拿下,你便知道該不該問老夫何人了。」話聲甫畢,他伸手一揮厲吼道:「拿下!」

  石沖見近面馬上飛躍過一人,這人是個禿頭鷹目,腮幫子奇大,一把大寬刀挾著窒人嘯風,「呼」的一聲當頭向石沖劈來——石沖包袱掛在馬鞍上,立刻拔出腰間那把叉形鋼刀,奮力向大寬刀上架去,同時雙腳離蹬而起,便在「嗆」的脆響中,他已落在地上。

  大寬刀二次劈來,石沖旋身遞出一刀,且旋身踢出三腿,直把禿頭大漢生生逼退三丈。

  這時石沖放眼環視,早見已被圍在中央,一時間只怕難以沖出重圍。

  就在這時,只見另一長髮披肩的瘦高個子,舞動一雙短叉撲上來,這人完全一副拼命的架式,一經上手,立刻一頭撞進石沖的叉形鋼刀刃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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