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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突然,遠處有個頭頂寬邊大草帽的人往這邊走來,勞愛立刻精神一振長身而起。

  不錯,來人正是勞愛欲見的「包打聽」貝老九。「包打聽」貝老九早哈哈一笑的叫道:「我老頭子打老遠便見這兒有匹馬,想著也知道准是姑奶奶你來了,我這才三腳並成兩步的急著趕來。」這一屁股坐在柳樹根上,伸手取下頭上大草帽,呼呼搭搭扇著涼的便還自腰間抽出個汗巾擦拭額頭上汗水……

  勞愛未說話,只把一塊醬肉塞在貝老九手上道:「先填飽肚皮吧!」

  「包打聽」貝老九也不客氣,接過醬肉就是一大口。勞愛又自水袋中取了些涼水來送給貝老九喝著,她這才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

  一塊足有一斤多的醬牛肉吞下肚,貝老九這才順手折斷一把柳枝來。

  勞愛一見,忙低頭望去,只見貝老九在沙地上畫起來,邊一點點的指給勞愛看,道:「我老漢再說一遍,當家的可要聽仔細……」說著,他樹枝指著。

  圖前一段又道:「這兒是進口,有條五十來丈的山溝,兩旁別說是攀人了,就是連棵大樹也看不見的只有小枝椏子兩三株,全是光溜溜的懸崖絕壁似刀削,峭壁千仞如魔爪,一條羊腸山道三裡長,過了這條山道,前面林深密青,全是高大松柏,潺潺小溪水聲傳來,只見一大片高大屋宇,那便是長青門了。」

  勞愛道:「長青門防守的嚴不嚴?」貝老九喝了一口水,道:「嚴,怎麼不嚴,單就那條三裡長的山道,就設有三道關口。」他一頓又道:「依我老頭子看,哪兒確實的易守難攻。」

  勞愛沉默一陣,道:「除了地勢之外,還有什麼消息?」

  貝老九一想,忙道:「對了,有件事情我倒是忘了向當家的說了。」勞愛忙問道:「什麼事?」

  貝老九道:「前些日駐馬鎮的尚武山莊上不是娶媳嗎?」勞愛道:「這件事我早知道了。」

  貝老九一怔,道:「你知道?」

  勞愛道:「是呀!而且我還去吃了酒呢!」

  貝老九驚異地道:「老漢聞得當家的也曾經是那宇文山的未過門媳婦,婚事被你主動退了,這件事在江湖上對你當家的褒貶各半,有的人說你當家的是為了青龍會而犧牲自己一生幸福,為的是老父的事業,青龍會的哥們更是由衷佩服你,那些說當家壞話的,卻以為你背約失信,照說你不會再去尚武山莊去的,但你怎會……怎會……」

  勞愛一笑,道:「我去,而且當然要去,因為那時候宇文山是我亡父的換帖兄弟,我是代表亡父去道賀的呀!」

  搖搖頭,貝老九道:「你當家的在製造尷尬,我難苟同。」

  勞愛道:「也不過只是不結親罷了,兄弟之情,朋友之義,彼此之間還是要顧及的,我不能叫人說成不義小人。」搖頭一歎,貝老九道:「這麼說來,當家的一定遇見過長青門門主南宮烈了?」點點頭,勞愛道:「是遇見過。」

  貝老九這才緊張兮兮地道:「這可好,你算惹上嫌疑了。」

  勞愛已想到什麼了,她卻淡然一笑,道:「究竟什麼事情?」

  貝老九道:「長青門門主南宮烈那個寶貝兒子『青衫羽士』南宮北失蹤了,而且有人……有人傳言……說……」貝老九未說下去,卻雙目直視著含笑輕鬆的勞愛——勞愛嘻嘻一笑,道:「准是有人懷疑到我的頭上來了吧?」

  貝老九點頭,道:「不錯,因為有人傳說那南宮北是追你去了。」勞愛道:「那便叫他們懷疑去。」

  貝老九急道:「可是我曾遇到長青門的師爺方蠢,他正與兩個長青門分舵舵主舒適與白水文快馬趕回隴山,他們顯然是想以武力找上六盤山呢!」

  勞愛這才寒下臉來,道:「想找死!」

  貝老九道:「當家的不可不防呀!」

  勞愛突然逼視看貝老九,道:「隴山長青門下究有多少人馬?」

  貝老九道:「確切之數不清楚,但三五百八是有的,另外長青門有幾處分堂,一個在中原,另外三個在西北,那舒適與白水文便是從西北趕回隴山的。」

  勞愛起身,道:「好了,我這就要回去了。」

  貝老九起身又問:「當家的,那南宮北確實與你無關?」

  一聲脆笑,勞愛道:「你以為呢?」「吧」的一聲,勞愛已縱馬馳去——後面,貝老九自語道:「我以為八九不離十的被你收拾了,可好,且看你們雙方去拚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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