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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烈冷哼一聲,未開口但雙目滿是不屑模樣。宇文山指著勞愛一旁的白髯老者,又道:「渭河釣叟成浩成前輩。」

  勞愛回頭看,早聽得成浩哈哈一笑,道:「什麼前輩不前輩的,我們全是老古董,早該被後浪推入土了呀!」勞愛點了頭,抱拳一聲:「成前輩往後多指教!」

  「渭河釣叟」成浩道:「指教不敢,指望你那青龍會別找我老成的麻煩,我老成就算阿彌陀佛了。」

  他的這句話令勞愛一怔,若是換成別的場合,她必然要追問下去,因為青龍會又為什麼會找他成浩麻煩?這時一桌之人打個哈哈……

  宇文山又指著一錦衣老者,道:「這位是狼山風家寨寨主,風雷風前輩。」

  勞愛心中又是一愣——風雷早呵呵笑道:「風家寨小地方,不足掛齒。」

  勞愛知道此狼山非西涼境的狼山,見這姓風的長了個大光頭滿面紅光,頷下一副山羊胡,單只見他面前另外擺的菜肴,就知這位老兒是個回回。

  勞愛抱拳施禮,道:「風前輩。」

  風雷的笑意有些僵,牛蛋眼翻兩翻未說出話來。早聽得宇文山又道:「這三位是我親家翁與我這新過門的媳婦兄長。」勞愛也只是點點頭,並不太注意另外三人。

  「鐵臂猿」宇文山介紹完,卻故意的問:「賢侄女這是從六盤山下來的?」

  勞愛一笑,道:「青龍會未曾接到宇文伯伯喜帖,侄女是走在半道上聽人傳說才儘快趕來的。」

  宇文山心中暗想,你以為老夫不知道你這丫頭剛從大雁堡掠了一票歸來呀!

  邊舉起酒杯又道:「來,大家幹!」

  不料勞愛已不再取杯,她冷冷的露出一副孤傲模樣來,令在座諸人全一怔——宇文山放下酒杯,道:「說來可惜,本來這種場面應該是你……」不等宇文山說下去,勞愛伸手一攔,道:「不用再說了,我知道辜負宇文伯伯了。」宇文山一聲嘆息!

  不料勞愛伸手入懷取出個錦袋。

  那錦袋巴掌大小,做的十分精巧,宇文山一見全身一震,雙目直視著儀態大方、不卑不亢的勞愛。緩緩的,勞愛站起身來,道:「宇伯伯,我們借一步說話。」

  宇文山道:「有什麼話何不等酒席完了以後再說?」

  勞愛搖頭,道:「請恕侄女坦白說一句,剛才的一杯酒是代表我慘死的爹喝的,現在……」宇文山道:「難道現在你就不願再喝宇文伯伯的酒了?」勞愛淡然一笑,道:「自從我爹慘死西涼,我已通令青龍會的人在外不准喝酒,我當然也不例外,宇文伯伯多多包涵!」在座諸人無不面面相覷!

  但誰也不願再說什麼,當然在大夥的心中,只覺得這勞愛不該在這時趕來湊熱鬧。

  連另外三個宇文山的親家,心中也在嘀咕——這算什麼了?

  伸手一讓,勞愛又道:「這是侄女的要求,侄女尚有要事待辦,不能在此久留,宇文伯伯,可否借一步說話?」

  「鐵臂猿」宇文山心中一千個惱火,他也只有施把勁的硬是按捺下來!

  點點頭,宇文山起身道:「跟我來!」

  勞愛再次向座上各人抱拳施禮,道:「失禮。」說完舉步跟著宇文山走向正廳後面而去。背劍大漢大元也緊緊的跟在二人身後面。

  望著三人走去,「瘟神」南宮烈冷哼一聲,道:「這女娃兒心高氣傲,比她老爹還可恨!」

  不料這時候有個青衫年輕人走過來,他一徑到了新郎官宇文長江身後,低聲道:「可就是那賴婚的賊婆娘?」

  宇文長江點點頭,道:「南宮兄,別惹她,不知她要同我爹說什麼呢!」南宮烈冷冷望著自己兒子一眼,道:「你想幹什麼?」

  南宮北道:「爹,兒子看不順眼。」

  南宮烈沉聲道:「你看她不順眼,可是青龍會你有本事對付?」他一頓,見兒子一怔,怒道:「滾回去吃你的酒去!」南宮北心中著實憋了一口怨氣,滿面冷傲的返身又回到另一桌上去。

  正廳後面,宇文山的書齋裡,勞愛並未落座,她十分恭敬的雙手把一個錦袋交在宇文山的手中,道:「這是當年宇伯伯與家父換帖信物,其中尚有伯伯的生辰八字,現在請伯伯將家父的信物交侄女帶回!」宇文山一怔,道:「雖不結親,兩家情意仍在,侄女怎好如此?」勞愛心中決定的事,她是絕對不輕言收回的。淡然一笑,勞愛道:「希望有一日侄女能登門謝罪,隻眼前——」宇文山一歎,道:「我知你的心,可是在怪我未及時為你爹報仇了?」沉重的搖搖頭,勞愛道:「青龍會幹的本就是刀口上舐血的生活,挨殺挨刮那原本是意料中的結局,侄女從未想到報仇之事,更何況假手他人了。」

  宇文山點頭,道:「好!有侄女這句話,老朽便放心了。」伸手接過勞愛手上的錦袋,他的雙目似有著怒火。

  勞愛心中十分複雜,因為她做了個不是老爹遺命的事情,是對,是錯,只怕難說了。

  匆匆的從一個箱子中取出個純金盒子,宇文山雙手交在勞愛手上,道:「這就是你父在與老朽換帖時候的信物,你好生收下吧,裡面的……」

  勞愛沒有看,立刻放入懷裡,面上呢——面上立刻換了副冷傲模樣,道:「宇文前輩,勞愛這就告辭了。」

  口吻不對,口氣已改——伯伯變成了前輩,侄女變成勞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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