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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十九、豁命得命怨仇解

  鮑貴財期期艾艾的道:「師師父,徒弟的意思是,冤冤家直解不不宜結,何何苦非要把這仇怨弄得越越來越深?徒弟想……」

  咆哮如雷,廖沖叫道:「想你娘的頭,你啥也不用想,只有把這姓曹的活剮了才是唯一該要打算的事,奶奶個熊,你不妨試試,曹五,我倒要看你有什麼上天的本事,又如何同我們拼法!」

  曹五冷森的道:「任你怎麼說,廖沖,我也豁上了!」

  怒瞪著曹五,淩濮凜烈的道:「姓曹的,就算你這塊料,還不配與我們廖師傅動手,來吧,我陪你鬆散鬆散也是一樣!」

  曹五怨毒的道:「我記得你也出現在『玉鼎山莊』過,你是誰?」

  淩濮大聲道:「『炫日飛盾』淩濮就是我!」

  青白的面孔歪曲了一下,曹五顯然極為吃驚:「你你是『炫日飛盾』淩濮?那…那一個可是宮——?」

  背負著手的宮笠閑閑的道:「不錯,我是宮笠;你一定知道,我與淩濮自來焦孟不離的!」

  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曹五本來已夠絕望,這一下他就更是連絲毫僥倖的念頭也滅絕了,一個「拇指圈子」,一個「疙瘩瘤子」,已足夠能將他打下十八層地獄,如今再加上「生死執魂」宮笠,「炫日飛盾」淩濮,武林中一毒一邪兩大宗師連同搭檔全齊了,曹五的下場除了萬劫不復之外,哪還剩得下別的?

  身子搖晃了一下,曹五悲憤的道:「好,好,來吧,你你們便通通來吧,除了一死,看你們猶能將我怎的?江湖打滾十有五載,今日以一己之力敵對武林四大高手,即使粉身碎骨,也不枉轟轟烈烈,闖過我一趟了!」

  廖沖「哧」了一聲,輕蔑的道:「我叫你做得好夢,姓曹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模樣,你算是什麼三頭六臂的角色?再把份量掂上一掂,你夠這個斤頭麼?娘的皮,後生小輩,江湖末流,連他娘馬尾尚未長得周齊,居然就想戰我們四個人?你風涼著吧,我們四人中,隨便挑出一個來,若不打得你活蹦亂跳,叫爹叫娘,我們就都一頭栽回海裡去!」

  淩濮兇狠的道:「姓曹的那幾下子,我在『玉鼎山莊』業已見識過了,根本就稀鬆平常,上不得大台盤,虧他牛皮往天吹,還不知他自己能吃幾碗飯呢!」

  曹五厲聲道:「無須嘲笑,亦無須譏消,是漢子的便劃下道來,我曹五包管捨命奉陪,你們四個一齊上我也只有一個人,單挑單我同樣只有一人,水裡火裡,我跟你們周旋到底;曹某人功力如何另當別論,至少,曹某人這口氣沒有輸!」

  碟碟怪笑,廖沖的腔調中卻充滿了殺機:「越說,你這不是人操的小猴崽子越是慷慨激昂啦?你當你能有多大的本事,老漢們在走三江,過五湖,橫闖天下,揚威七海的當口,你他娘只怕正窩在你師娘的懷裡吃奶撒嬌呢,這一陣,你倒挺起脊樑扮人樣啦?也罷,超度超度你,也好叫你下輩子知道怎生才似個人模人樣!」

  淩濮粗暴的道:「曹五,人少囉嗦了,我們這就手底下見真章!」

  這時,鮑貴財又急忙向乃師央求道:「別,別,師師父,便放放過他吧,曹曹五本性並並不壞,就只氣氣量窄了點,師師父,他他或者該受受點懲罰,但但…但卻不作興要要他的命啊……」

  怒駡一聲,廖沖叱道:「住口……都是為了你才差點叫姓曹的坑了,你還為他求的哪門子情?放過他?他在打主意將我們一船炸光的時候,怎沒想到放過我們哪一個?說到他的本性,更是操他娘的壞透爛透,冤有頭債有主,要出氣按說也只能找那曾給他受氣的主兒,可恨他卻不分首從,不論有無牽連,便想一網打盡,雞犬不留,這算是什麼他娘的體性不壞』?他正該受懲罰,至於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老漢我自有主意,容不得你這小王八蛋插嘴!」

  面上一陣青,一陣白,鮑貴財懾懦的道:「但,但師師父……」

  廖沖暴吼:「不准再說!」

  站在那裡的曹五也激昂的叫:「鮑貴財,我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有志節,重骨氣,死活等閒事,卻決不稀罕你來替我求情告饒!」

  鮑貴財尷尬之極的道:「這這這……這是何苦?」

  廖沖憤怒的道:「看吧,你這不成材的混帳畜牲,姓曹的要你的命,你還拿著你那熱臉盤去貼他的冷屁股,如今人家卻尚不要你往上貼呢,你說,你這不是作踐自己是幹什麼?直丟我的人!」

  逼向前去,淩濮強悍的道:「廢話已說了不少,姓曹的,來吧,現在就把你的志節,你的骨氣,通通證明給我看。」

  曹五咬牙道:「我豈會含糊你?」

  哼了哼,淩濮道:「比較一下,曹五,我們兩人誰才更似男子漢!」

  突然……

  曹五身形猝旋,雙手翻涼,他斜掛胸前的一對金叉已閃電般刺向淩濮上盤!

  金盾暴揮,淩濮「鏗鏘」兩聲擋出了槍叉,右手伸縮中,銀槍已怪蛇船吞吐二十九次。

  雙叉飛舞交織,曹五以密集的防守封截住溜溜射來的槍尖冷芒,而淩濮驀而大斜身,金盾轉口有如刀輪掣掠,劈肩硬斬對方。

  曹五單膝跪地,單叉翻楊,在連串的「當」「當」金鐵撞擊裡他的叉與淩濮的盾的全然彈跳了數十次,而曹五的另一柄也飛快與淩濮的銀槍做了三十餘遭,嘈於一刹的接觸!

  淩濮雙腳暴起,光影門處,十二腳踢向敵人,冷叱半聲,曹五雙叉猛帶,人已一個跟鬥的倒翻出去。

  淩濮身形如電,退後急撲!

  眼看著搶出六步之外的曹五,移動的姿勢卻突兀扭轉,那麼快,他的左手叉已疾速無比的斜拋向後,電射淩濮!

  銀槍的槍尖顫起一點流星,準確至極的驀然彈出,「嚓」一聲插進了擲來的金叉山形叉尖中,而淩濮也被這一震之力撞退三步。

  曹五雙手握緊另一柄叉,便瘋狂的一頭沖來!

  同一時間,淩濮也大吼出聲,金盾猛力反揮「嗆嘟」一聲撞擊裡,曹五的叉尖倏滑,斜著刮過淩濮肩頭,淩濮鋸齒盾沿也豁開了曹五右胸上一道血槽,當二人一觸齊退中,淩濮的銀槍已淬而閃飛,「噗」聲穿進了敵人右臂!

  淩濮的肩頭業已顯露了一條血痕,是以他心中那股子氣恨就鼓漲胸膛,厲叱著,他挺身挫腰,生生將曹五挑拋空中六尺,曹五的身體市始拋起,他刀輪船的金盾已暴旋橫切!

  不錯,淩濮是想把曹五斬為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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