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七海飛龍記 | 上頁 下頁
一一二


  廖沖怒發上指的吼:「你為什麼不邀我同你一起去?是交情不夠,還是你看不起我,認為我姓廖的幫不上忙?」

  雙手抱拳,宮笠歉然道、「都不,廖兄,我不能再邀你冒險!尤其全為了我的事冒險!」

  廖沖咆哮著:「什麼話,這是他奶奶的什麼話?人家為朋友可能兩助插刀,我老漢為朋友就不能跳陰山,你是目中無人,以為我廖沖唯利是圖,見利忘義,孬種,是不是?」

  宮笠忙道:「廖兄息怒,我絕無此意……」

  廖沖暴烈的道:「好,老漢就陪你一道去過這趟『鬼門關』,與老黃分贓的事暫且擺著,能分幾文自是最好,否則去他娘的那條腿,義利兩字,義字佔先,你要不叫我去,慢點再會孫嘯,我們兩個先拼上一場!」

  宮笠為難的道:「這……」

  怒吼一聲,廖沖道:「少囉嗦,你不答應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就是侮辱我,我不受侮辱,姓宮的,外邊擺上,我們先拼個死活再說!」

  宮笠連連拱手:「廖兄且慢。我怎會如此不識好歹?只是此次前去『飛雲島』,不但風險奇大,而且與廖見前相助拳之目的大不相同!」

  廖沖粗暴的道:「你他娘的怎麼這樣黏纏法?我已說過,義利兩字,義字佔先,錢財可以不要,朋友不能不交,我拼了不分藏寶,卻也難以任你單騎闖關!」

  淩濮忙道:「廖師父,不是單騎,還有我陪著哩!」

  一瞪眼,廖沖叱喝:「你閉上你那張鳥嘴!」

  縮縮頭,淩濮不響了,廖沖又叫道:「怎麼著,你現在就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要不要給我去呢?」

  搓搓手,宮笠歎了口氣:「你擺出這副架勢,哪還有我選擇的餘地?當然悉隨尊便了!」

  神色一轉,廖沖呵呵大笑:「好兄弟,這才像話,臨難苟免,我是那樣的人麼?此番你若不讓我陪著走上一遭,光他娘這口氣,就能把我活活憋死!」鮑貴財急切的道:「俺俺俺呢?師師父,還有俺呢?」

  廖沖笑道:「不用急,乖徒,你是為師的心肝。更是你宮二叔的孝子賢孫,為師的便不叫你去,你宮二叔也捨不得呀,自是並肩子一同上道啦!」

  鮑貴財嘻開一張大嘴道:「謝謝師父,謝謝二二叔,俺俺可是定歸得去去,要要不,俺這一輩輩子都不得安寧,二二叔有有急難,俺俺不吊頸,誰去吊吊頸?」

  廖沖呵斥道:「小兔崽子,你就不會說幾句中聽的吉祥話兒?」

  鮑貴財努力調整著一雙眼球的焦點,傻笑道:「不不關緊,師師父,不不關緊,俺俺們包包管是旗開開得勝,有有驚無險……」

  黃恕言忍不住也,愁眉苦臉的道:「呃,宮大俠,廖前輩,你們這一走,我卻怎麼辦呐?」

  廖沖眼珠子一翻,道:「什麼你怎麼辦?」

  咽了口唾液,黃恕言不安的道:「萬—……呢,萬一在你們前往『飛雲島』的半途,對方又派了人來找碴,兩頭一錯開,我可不就喊了天啦?」

  廖沖道:「不要杞人憂天,哪有這麼湊巧的事?他們要來早該來了,迄今未見人影,約莫是不打算再到你這片莊子來找跟頭栽了——這裡對他們風水不好!」

  黃恕言忙道:「但防總不能不防——」

  宮笠靜靜的道:「不錯,我也是我今天請各位相聚的另一個目的,為了預防萬一,我已替黃莊主籌思了一個安全之策,想來可保無慮!」

  黃恕言趕緊道:「多謝宮大俠體諒愛護,宮大俠真是有心人,只不知是什麼萬全之策?」

  宮笠目光清澈,語聲堅定:「遷移當然只是臨時性的,請黃莊主自己忖量一下,這附近有什麼可以暫且隱藏一時的所在?請你率同一家老小,先作回避,直待我們返來之後,方再遷回,莊子裡的人也分散開去,等到事情過了再讓他們回來,只要留下少數幾個人守莊就行……」

  沉吟了一會,黃恕言道:「這也不失是個好法子,適合暫且隱避的所在,我倒有好幾處,只是,宮大俠,尚有些問題須要解決,譬如說……」

  點點頭,宮笠道:「那些俘虜如何處置?」

  黃恕言道:「是的,這是個最麻煩的問題,此外,你們何時才能回轉?那三張寶圖合併的事又如何處理?都得請宮大俠明示。」

  宮笠道:「這些,我全考慮過了,俘虜的事,你不必擔心,今天晚上我就為你解決,他們留在此地,不須押解他處……」

  神色上有些憂疑,黃恕言急著道:「留在此地只怕不妥當,宮大俠,我們人都走光了,僅剩下幾個守莊子的勢必要照應不過來,雖說有枷鎖套著他們,這幹人究竟是些懷有武功的危險份子啊……啊…」

  宮笠道:「我明白,所以我已告訴過你,今晚上我就去解決這個問題!」吃了一驚,黃恕言用手掌往下比了個切斷的手式。

  「你要——殺!」

  搖搖頭,宮笠道:「不,我不是要他們的命!習慣上,我不喜歡向失去抵抗力的俘虜下手,但如今情形不同,也說不得了,主要的是,他們應該受到懲罰,而懲罰,此其時矣。」

  廖沖頷首道:「我他娘的舉起雙手贊同!」

  黃恕言惴惴的問:「宮大俠,你準備如何對付那些人?」

  宮笠冷冷的道:「通通廢掉他們——讓他們以後仍能像尋常人般生活度日,但卻永遠再成不了一個武夫!」

  一拍手,廖沖道:「好極了!」

  黃恕言亦笑道:「這個法子很適當,又解除了當前的顧慮,又不失其仁慈之道,更免掉了後患,不錯,是很合宜,很合宜。」

  廖沖問道:「老弟,你準備用什麼法子?」

  宮笠道:「『破氣』的手法如何?」

  呵呵一笑,廖沖道:「妙,將來他們就再也聚不了一口真氣,運不足一股力道了,否則,包他們一個個立時都變成了哮喘大王!」

  黃恕言連聲道:「真是高明,宮大俠真是高明!」

  鮑貴財也拍著馬屁:「這這尚用說,俺俺二叔,做啥啥事不叫高高明?」

  宮笠接著道:「此外,你要將你欲待前去的地方告訴我,等我們回來,自會前往與你相見,也好叫你放下這樁心事,安安穩穩的搬回來。」

  黃恕言道:「是,是,我預定暫時遷到離此六十裡遠近的『田家窪』去,那裡我有一片果園,也長年備有一座空屋,只有兩個長工在幫我看屋兼理果園,平素我極少前去,因此知道的人也少,宮大俠,『田家窪』是朝南的方向,那裡僅有十幾二十來戶人家,都是種果樹的,你們一旦到『田家窪』去,別提我的名字,在問趙二愣子,就能找著我了…」

  點點頭,宮笠道:「我會記住,黃莊主。」

  猶豫了一下,黃恕言又謹慎的道:「宮大俠,你們估量著……呃,大概多久可以回來?」

  宮笠淡淡一笑,道:「最多不出兩個月。」

  黃恕言脫口道:「如果兩個月之後仍不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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