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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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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揉著肩頭,田壽長乏倦的道:「至於要怎麼個處理水冰心,且等澹台又離展開行動的時候再說,說不一定他還想和我們談談斤兩呢!」 舒滄沉穩的道:「澹台又離如果想談斤兩,恐怕這斤兩對他來說,就十分的不好談了。」 田壽長笑道:「當然,他如想好生生的要回女兒去,第—步要解散『六順樓』,盡遣手下能者,第二步他自家要向天下兩道同源發出明告,表示歸隱林泉,永不復出,第三步,交出他的信物『八卦金牌』,毀棄他的兵器『大黃傘』!」 呵呵—笑,舒滄道:「這樣做,你還不如要他老命來得乾脆!」 田壽長正色道:「這已是最低限度的條件了,否則,我們便無能為力!」 搖搖頭,舒滄道:「他包管不會幹的!」 田壽長緩緩的道:「江湖生涯,爭強霸道,原是一片煙雲,這點他該明白!」 舒滄道:「我們也該明白!」 一瞪眼,田壽長道:「可是澹台又離是不能為而為之!」 舒滄低沉的道:「只怕他不這樣認為,設若他能漠視武林名威,江湖權勢,他也就必不會冒著他的義女生命之危來與我們拼鬥了。 田壽長默然片刻,道:「不管他了,看他怎麼做法說吧—————」 衛浪雲立道:「二叔可還有指示?」 田壽長站起來,道:「沒有了,大家全早點休息吧!」 大夥方待出門,古獨航又回身問:「二爺,如果島上大隊適時趕到,是否也像方才決定的計畫行動?」 田壽長胸有成竹的道;「不,如果大隊適時趕到一一在這兩天后,我們還是按照原訂策略,直搗『六順樓』,再取,『紫淩宮』,因為『紫淩宮』地處偏荒,我們如今要先行攻他,實乃兵疲力耗之舉,但為了力量不足,加以另有挾制『六順樓』的把柄,這才出此下策,設若我們的主力趕到,就不必如此費時費神了,我們大可一面與『六順樓』談斤兩,備行動,—面隨時攔截『紫淩宮』來自遠地的人馬,敵勞我逸,才是必勝之道!」 古獨航笑道:「果然巧妙!」 於是,三人辭出田壽長靜室,舒滄先與他們道了安,自行休息去了,衛浪雲與古獨航一時尚未能入寢,兩人到四周巡視了一番,看看一切安靜如常,又來在廊前低談起來。 夜深了,有些寒意,荒村僻野的地方那股幽沉,那股冷寂,與那股蕭索,也就更甚了。 拉緊了衣袍,靠在木柱上,衛浪雲凝視著濃黑的夜空,感慨的道:「想想,也真叫人覺得戚然……」 古獨航低沉的道:「怎麼說!」 澀澀一笑,衛浪雲道:「日後那一場連一場的血戰,一端接—端的拼殺,似乎沒有盡止的時候,為的是遠大志願,但就算這志願在血肉及屍骨上堆砌成功了吧,於人的一生意義來說,又有什麼不得了的裨益呢?」 籲了口氣,他輕輕的道:「空洞。」 笑笑,古獨航道:「既然來到這個人世間,就總得活下去,而活下去的方式有很多種,這要看你容身在哪一類的環境裡而定,如今,我們生活在江湖道上,就必得按照江湖中求生存的法子苟延性命而已,這是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我不諱言,我也早就厭倦了,但我們還不想死,便須得設法活,雖然要活下去的手段太不令人喜愛,可是我們並無選擇,當然,不可否認這全是缺乏情調與某種高遠含意的,不過,我們只好如此了。」 看看衛浪雲,他又繼續道:「少主,所以我們要統一武林江山,登臨盟主大位,說穿了也僅是生存的方式而已,不是全為了表面上冠冕堂皇的志願,我們並不一定在乎那個名頭,僅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活下去,若是叫人家得了,他們勢必不會容我們留著我們吃飯傢伙的……」 衛浪雲頷首道:「總掌旗說得是,這純粹是個現實問題……這個問題我卻嫌它太也現實,現實的太也血淋淋的了……」 古獨航沉沉的道:「我已說過,我們別無選擇。」 衛浪雲沉默了片刻,道:「看吧,以後的路途,必是更為艱辛與殘酷的了。」 點點頭,古獨航道:「那是可以想見,而且無法避免的。」 忽然握了握拳,衛浪雲道:「我的兵器——陷失在『鐵血會』手中的雙錘!我的『比日錘』!」 古獨航笑道:「少主手上不是有一對現成的?」 衛浪雲搖頭道:「使用起來不習慣,也不趁手,也缺乏一種心靈的聯繫及情感的呼喚,總不及原來的好!」 頗有同感,古獨航道:「這倒是的,不過,現在又如何找回來呢?」 衛浪雲想了想,道:「我的意思,是專門派出一兩個好手,潛至『鐵血會』老巢奪取回來,如今鐵血會傾巢而出,窩裡必不會有什麼能人,這該是一件並不困難的事!」 沉吟著,古獨航道:「只不過,路程迢遠,能趕得及麼?」 衛浪雲道:「越早越好,趕不趕得及,是另外的問題了。」 古獨航問道:「少主的意思,是派誰去呢?」 徐徐一笑,衛浪雲道:「我屬意於『花子幫』的『紅包袱』長老楊宗與『仙人杖』金泗二位,如果他們能去,必可得心應手。」 想了想,古獨航道:「只要二爺與舒滄幫主同意,就不會有問題了。」 衛浪雲道:「但是,我又考慮到這樣一來,我們本來就不足的力量不是更形分散了?這卻是個傷腦筋的問題。」 古獨航深沉的道:「這卻不然!」 笑笑,衛浪雲問:「總掌旗另有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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