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瀝血伏龍 | 上頁 下頁 |
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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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智禪上人未曾出家落髮,還是耿仲偉的時候,他有一個師弟和一個師妹,師妹是韋青荷,(即是飛龍師太) 師弟就是范公達了!他們三個人同師學藝,耿仲偉和韋青荷是情侶,范公達呢?他一向和耿仲偉要好,滿師後方才分手,范公達本來是四川臨鄧縣人,家道頗為殷富,學成本領之後,回家娶妻,不到幾年,便生下兩個兒子,這就是范金駒和范金驥了!范公達也和耿仲偉一樣,志同道合,痛恨異朝入主中原,寧可閒居在家,力田課子,耕讀傳家,也不肯跟滿清官府沾親帶故,光陰迅速,不經不覺過了十多年,范公達年逾知命,兩個兒子也有十多歲了,范公達便把自己一身絕技,傳給兩個兒子,有一年,范公達的家中,突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這不速之客不是別人,正是耿仲偉的堂弟耿玉航,也即是《西域飛龍傳》裡面描寫過的禿眉叟,耿玉航本來也是峨嵋派門人,不過他跟范公達並不同一個師傅,彼此算得上是同門罷了!范公達因為耿玉航的性情狡詐善變,平日不大相合得來,只是泛泛之交,這次見他登門拜候,雖然覺得詫異,可是隔別了十多年,只好親自延見。 耿玉航一坐下來之後,立即說道:「公達兄,小弟有一條富貴的道路,指引給你,你答應嗎?」 他便把來意直達,原來那時候大將軍兆惠征伐回疆,需要有本領的人隨軍征戰,耿玉航便奉了兆惠大將軍的命令,到處給他奔走,物色人材,不知怎的,居然被他知道范公達家居住在臨邛縣,所以到來相邀,范公達看見耿玉航為虎作倀,心裡十二分不高興,冷冷說道:「航兄!小弟一生最恨滿洲韃子,你要找人助紂為虐,也不應該找到小弟的身上呀!」 耿玉航想不到范公達一開口便挖苦自己,勃然變色說道:「姓範的,我今天到來完全出於一番好意,你不領情也罷了,為什麼要出口傷人,什麼助紂為虐?明朝亡了將近一百年,你出世那一天起,已經是大清的天下,你難道還要給明朝守孝嗎?」 話未說完,窗外砰的一響,飛進一個拳頭大小的雪球,打中耿玉航的面頰,滿面開花,耿玉航出其不意,當堂嚇一大跳! 原來這時候正是隆冬臘月,四川號為天府之國,冬天也會下雪,臨邛縣地近岷山,十月小陽春後,已經有雪下降,當耿玉航向范公達下說詞的時候,范金駒兩兄弟恰好在門口搓雪球,準備拿雪球去打樹的枝丫,練習打暗器的手法,他兩個雖然是十來歲的小孩子,平日受父親的薰陶,知道滿清入關之後,怎樣殘害漢人,什麼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逼漢人理頭留辮子,不留辮便殺頭等等,所以他們平日對滿清韃子十分痛恨,范金駒聽見耿玉航在屋中勸告自己父親,給滿清什麼大將軍做事,不禁勃然大怒起來,順手搓了一個雪團,隔窗擲了進去,一下打個正著,把耿玉航弄個了滿面開花,范金駒范金驥兩小兄弟,不禁哈哈大笑! 耿玉航被范公達挖苦,已經是滿肚皮不舒服,再被他的兒子這樣戲弄,更加好比火上加油,怒喝一聲:「雜種小子,目無尊長,耿老爺來教訓你!」 一個飛身跳起來,就要追出屋外,范公達伸臂一攔,說道:「航兄,你是客人,不能夠欺負我的兒子,你離開這裡吧!改日我給你陪罪!」 耿玉航怒上加怒,一聲叱喝,舉掌向范公達打去,范公達伸手格拒,這兩個同門師兄弟,居然大打出手,如果說起武藝,耿玉航的本領比起耿仲偉來,相差一籌,可是他和范公達的造詣,不過是在伯仲之間,但耿玉航這幾年來投身官場,酒色侵淫,武功氣力退化不小,范公達卻十年家居,苦練不輟,此消彼長,勝負之數不問而知,雙方鬥了七八十合,耿玉航被范公達找了個破綻,用壓雲掌一按肩膀,接著時底穿錘,砰的一掌打中腰際,耿玉航哎呀一聲,退後幾步,好在范公達念著同門關係,這一掌沒有用足全力,不然的話,耿玉航已經沒了性命! 雖然這樣,也受了一點內傷,他知道鬥范公達不過,惡狠狠的說道:「姓範的,很好!你居然縱於行兇,還用這般手段來對付我,很好,咱們日後走著瞧吧!」 說著蹣跚出門,就要離去,哪知道一出門檻,范金駒兩小兄弟不知哪個時候,由屋後各自取了一柄單刀出來,當門一攔,叫道:「滿清走狗,留下腦袋回去!」 耿玉航勃然大怒,正要拼忍傷痛,用空手入用刃的戰法跟這兩個少年相搏,范公達卻叱喝一聲,喝住了兩個兒子,罵道:「不准多事,快快讓開!」 兩小兄弟向來最怕父親,只好向左右一分,耿玉航獰笑一聲,由他們兩人中間穿過,跳上坐馬,一陣蹄聲得得,去得沒影無蹤! 范公達悲痛地長歎一聲,向兩個兒子道:「駒兒!驥兒! 這裡不能夠住下去了,咱們明天就搬家吧!」 范金駒范金驥聽見父親要搬家,不由嚇了一跳,問道:「爹爹,我們住得好好的,為什麼呢?」 范公達發怒道:「小孩子懂得什麼?快到城裡雇一輛大車來,明天立時搬走,知道沒有?」 范金駒兩小兄弟雖然依依不捨,可是父親決定了主意,哪裡還能夠說半句話?只好快快的收拾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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