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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嘴裡念出「焦奎」兩字,周沖緩緩一點頭,道:

  「那是一二十年前了,湘鄂江湖上傳聞有『焦奎』此人,使用一條銀晃晃的軟鞭,是以又有『銀鞭』焦奎之稱,後來就不知所終,沒有再聽到他的名號了……」

  「石蛇」杜元道:

  「那個『銀鞭』焦奎,就喪命在『龍爪』時修之手……」

  微微一怔,周沖接口問道:

  「時修跟那焦奎有夙仇新恨?」

  杜元搖搖頭道:

  「沒有一絲糾葛,更談不上夙仇新恨……」

  周沖詫然道:

  「並無過節恩怨,時修因何要將『銀鞭』焦奎置於死地?」

  「石蛇」杜元道:

  「這件事說來有十五六年,湘東『石樹灣』『虯雲莊』莊主『海天飛鵬』石玉,以武會友擺下擂臺,請『銀鞭』焦奎任擂臺主……『銀鞭』焦奎果然有西下子,可以用上『所向無敵』四字,沒有人能贏得焦奎一拳一腳,都給焦奎敗下擂臺……」

  聽到這裡,「肥龍」周沖已意會到怎麼回事,接口問道:

  「後來敗在『龍爪』時修之手?!」

  「石蛇」杜元道:

  「上擂臺本來生死認命,誰也怨不得誰,但『龍爪』時修出手,有欠光明磊落……雙方在擂臺上拳掌交手幾十回合,彼此未見勝負,時修突然跳出圈外,哈哈一笑,向焦奎拱拱手,說:

  「『焦朋友拳掌功夫,時某已經領教,果然高明,你我後會有期了!』」

  「話落,就下了擂臺,當時『銀鞭』焦奎,並未有所異狀,經有一二時辰,已回『虯雲莊』正待用膳時,焦奎突然吼叫一聲,口吐鮮血,倒地死去……」

  心頭一震,「肥龍」周沖酒意醒了幾分,眼皮一翻,道:

  「中了『龍爪』時修的暗器?!」

  「石蛇」杜元道:

  「『虯雲莊』發生這一變故,連莊主『海天飛鵬』石玉在內,都感到十分奇怪,後來請來湘東幾位著名拳師,將焦奎屍體,細細一番研究察查,才知道『龍爪』時修在擂臺上,暗中使用了一手『黑煞掌』功夫……」

  怔了怔,「肥龍」周沖問道:

  「黑煞掌又是哪門功夫?」

  「石蛇」杜元道:

  「據當時江湖傳聞,『黑煞掌』乃是屬於密宗內家功力絕技之一,練到精微之處,可在對方不知不覺之中,將其置於死地——焦奎在擂臺上跟時修交手時,被時修用『黑煞掌』擊中,結果喪命對方之手。」

  胖瘦兩人,邊喝邊談……話是談不完的,但酒喝多會醉。

  「肥龍」周沖,連打酒嗝,「石蛇」杜元揮手叫來店夥付了帳後,兩人踉踉蹌蹌離去。

  兩人剛才酒中談話,都是「隔牆有耳」,一字不漏,進入宗元甲等三人耳裡。

  帶著一份感慨的口氣,僧浩道:

  「擂臺上照面交手,固然生死認命,但全憑真力真槍真功夫,盟主,『龍爪』時修在台主『銀鞭』焦奎身上,暗中下了毒手,真是有欠光明磊落……」

  孟達接口道:

  「入娘的,那個『銀鞭』焦奎,死得可冤枉!」

  「赤麟」宗元甲,卻進入一片沉思中……

  「寒川門」門主「乾坤雙飛」柳天鳴,曾經說過這樣的話——『龍爪』時修磊落厚道,從不輕易得罪於人。

  但,這位將「龍爪」時修視作不啻同胞兄弟的「寒川門」門主,顯然尚未透切的瞭解時修的另一面。

  這「瞭解」,可能還包括了「逆倫弑親」,時驥殺害時修的這一頁。

  心念游轉,宗元甲目注孟達,道:

  「我說孟達,肚子裡酒蟲殺了沒有?」

  咧嘴一笑,孟達道:

  「酒醉飯飽啦,盟主。」

  含笑一點頭,宗元甲道:

  「你酒醉飯飽,這就行了,我們走吧!」

  付了帳,宗元甲帶著僧浩、孟達兩人,離開株州鎮西街的這家「天香樓」酒店,往鎮郊方向而來。

  又想到那回事上,僧浩道:

  「盟主,『乾坤雙飛』柳莊主,派出『寒川門』所屬,搜找『玉哪吒』時驥的行蹤下落……能不能將時驥找著?」

  宗元甲道:

  「這次搜找時驥,跟過去一年尋找時驥下落,雖然情形有點不一樣,但據我看來,結果還是一樣!」

  出株州鎮,走來鎮郊,孟達遙手一指,道:

  「嗨,前面已是『山腳橋』了,盟主!」

  聽到「山腳橋」三字,宗元甲想到剛才「天香樓」酒店,那個「肥龍」周沖所說的話上……他自言自語道:

  「那位楚老丈會不會仍在河岸釣魚?」

  走在邊上的僧浩道:

  「可能會在,盟主,前兩次我們都是現在這時候見到那位楚老丈的……」

  走上這座寬敞的「山腳橋」,孟達朝橋墩的那邊一端看去,啊哈笑了聲,道:

  「不錯,盟主,那個老漁翁正在釣魚呢!」

  宗元甲走近跟前,抱拳一禮,道:

  「宗某見過楚老丈……」

  「南山耕夫」楚雲九,抬頭朝橋堍的欄杆上看來,含笑道:

  「你三位從株州鎮上回來,宗盟主?」

  宗元甲點點頭,道:

  「是的,楚老丈……今天收穫如何?」

  把手中漁杆放到一邊,楚雲九含笑道:

  「老夫釣魚,並非旨在魚兒收穫多少,正似過去『北江漁隱』池道友所說,釣魚是樁樂趣之事,可以修心養神,排除心胸雜思……」

  聽這位老人家提到「北江漁隱」池欣,宗元甲接口問道:

  「楚老丈,那位『北江漁隱』池前輩,門下有位女弟子?」

  「南山耕夫」楚雲九,見宗元甲問到這件事上,微感詫異的問道:

  「池道友門下有女弟子之事,你如何知道?」

  宗元甲就把剛才在「天香樓」酒店,聽到鄰桌兩位客人,談到「彩鷹」梅香吟的經過說了下,接著又道:

  「宗某碰巧聽到兩位客人酒中談到此事,池前輩又是您老人家昔年武林知己,宗某才問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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