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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我潛入飛龍寨,一心是想先救出依夫人的,現在,我放心了,哈……」

  盛掌櫃忙想問:「你打算上太湖?」但話到口邊未說出來。

  依承天伸伸懶腰,道:「盛掌櫃,對誰也別說見過我這麼個人,眼前我得關起房門先睡一覺了。」

  盛掌櫃忙起身道:「你好生的睡,我不再打擾你了。」

  盛掌櫃走向店前去。

  依承天一頭杵在大床上,一覺睡到過午才爬起來。

  依承天自江都趕來這無錫城那已是兩天以後了。

  沿著太湖岸,無錫算是最熱鬧的城鎮,因為這兒不只是水旱碼頭都有,而且四通八達,商業繁盛,在依承天的印象中可不比開封城差幾許。

  依承天站在太湖岸四下瞧,那煙波浩渺的太湖對他可相當的陌生,帆舟點點,漁舟唱晚,光景比之黃河來,這太湖可就寂靜多了,也可愛多了。

  無錫近太湖岸處,也有臨時租小船供人遊湖的,然而只要問起要去西山,卻是無人願往。

  夕陽已落,歸舟擺岸,不少漁人抬網扛帆的上岸來。

  依承天便在這時候,又緩緩的進入無錫城,順著人潮,他來到了一家酒樓前,只見門框上方金字招牌上寫的是:「太湖大酒樓」。

  如今的依承天,穿的一身全是在鎮江時候於飛鴻替他制的行頭,宛似大戶的公子哥兒般,比之當年小癩子,那可是不能同日而語。

  現在,依承天手撩長衫大踏步走進這太湖酒樓,早見一個小二迎上前來,笑問:

  「這位少爺,你是一個人來?」

  依承天點點頭。

  小二伸手一讓,道:「你請這邊坐。」

  那是一張靠窗的小桌子,小二邊擦拭桌面,笑問道:「你吃點什麼?」

  依承天望望別桌客人面前的菜,邊問道:「有什麼好吃的?」

  小二一笑,道:「好吃的可多了,只太湖蝦就能叨拾出七八樣來,像是生吃活剝,蔥爆脆炸,還有——」

  依承天哪懂這些,忙伸手一攔,道:「隨意弄兩樣上來,再裝上兩碗米飯。」

  那小二一怔,道:「你不喝酒?」

  依承天這才想起這是一家大酒樓,以賣酒為主,自己既然進來,多少總得喝一些。

  心念間,微微一笑,道:「酒自然是要喝,你們有些什麼酒?」

  那小二道:「酒可多了,不過你要喝烈性的,貴州茅臺北地高梁我們這兒全有,普通一些的,陳年花雕女兒紅,清淡一些的有紹興老酒,普通黃酒,你喜歡……」

  依承天道:「半斤紹興老酒。」

  小二「噗哧」一聲未敢笑出來,但依承天卻忙改口道:「一斤吧。」

  小二隨之去了,只是半天也未把依承天吃的送上來,反倒是忙裡忙外的侍候著剛進來的客人。

  依承天心平氣和的坐在窗前小桌上等,不時的看著無錫街上的夜景。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個山羊胡半百老者,挺胸大步走來,這人後面還跟了七八個怒目壯漢,有的手上還提著煙袋,有的手上拎著手杖,想是這些人是侍候前面走的老者。

  這一行人來到這「太湖大酒樓」,連酒樓掌櫃也急急的迎上前去:

  「蓋爺你老來了,快請樓上坐。」

  姓蓋的一捋山羊鬍子,登上酒樓,邊對跟來的人道:「只等金大力到來,叫他快來見我。」

  於是,那人沒有跟上酒樓,卻在酒樓門口站著。

  原來這個山羊胡半百老者,正是無錫地方的龍頭老大蓋天翁,自從上次他著意的侍候周全祈無水與司徒大山以後,至今未再見過周全幾人,由於無錫距太湖黑龍幫的西山甚近,蓋天翁豈敢得罪石騰蛟,一年三節,他是按時把厚禮送上。

  最近,石騰蛟給他出了個難題,因為有個太湖好漢叫朱成龍的,就住在小橫山,那朱成龍雖是個粗人,卻有一身好本領,他能水下搏蛟,陸上伏虎,一身武功,端的不可忽視。

  朱成龍是個窮漢,但生性剛烈,不畏權勢,尤其對西山黑龍幫,他是一些好感沒有,石騰蛟幾次著人邀他入夥,他都不睬不理,每日只是駕著他的小舟在湖面捕魚。

  只是這朱成龍最喜杯中物,打來的魚蝦,大半換成酒喝,每次都會被他老婆大罵一頓了事。

  由於朱成龍常往無錫買醉,石騰蛟就把邀朱成龍入夥這碼子事托由無錫龍頭老大蓋天翁做說客,今晚,蓋天翁就是準備在「太湖大酒樓」欲請那朱成龍喝酒,只是在湖岸邊未為朱成龍接受,卻正由那蓋天翁手下大將金大力在堤岸邊勸說呢。

  已經是快半個時辰了,依承天尚自幹坐在那兒,他可並未開口叫那小二,反正自己尚未籌思到計謀,坐著喝茶也夠愜意。

  就在這時候,酒樓門口出現兩個人,一個是矮而粗壯的黑面漢子,另一個虯髯大漢,一身粗布衣衫,背上背著笠帽,手裡還拎了個魚簍。

  這虯髯大漢邊走邊怨聲連連,就是不知他咕噥些什麼。

  矮胖壯漢早見到酒樓門口等著的同伴,遂與那漢子一同陪著虯髯漢子登上酒樓。

  酒樓上,蓋天翁早哈哈大笑著迎上那虯髯大漢,道:「朱兄弟,三請四請的,總算把你的大駕搬請來,快請上面坐。」

  依承天這時也十分注意這虯髯大漢,覺得他與雷叔長的差不多,只是雷叔面上有個刀疤,而這大漢卻是滿面大鬍子。

  登上酒樓的虯髯大漢正是朱成龍,這時他雖是處在「太湖大酒樓」,卻是依然粗嗓門的高聲道:「蓋先生,你今為何一定要請我吃酒?我娘說的對,酒無好酒,筵無好筵,不認識的人不能隨便吃人家的,有道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你總不會白請我吃酒吧。」

  蓋天翁哈哈一笑,道:「且坐下來邊吃邊談如何?」

  朱成龍站在桌前面雙掌一推,道:「先說說要談些什麼?」

  蓋天翁伸手讓著,邊笑道:「且坐下來吃杯酒,咱們交個朋友如何?」

  朱成龍那寬厚的雙肩一聳,見一個漢子猛地掀開一個酒罈,有一股酒香自壇中溢出來。而令朱成龍一喜,道:「女兒紅!」

  哈哈一笑,蓋天翁道:「朱老弟真識貨,正就是女兒紅,快坐下來吧!」

  一旁的短粗漢子叫金大力,這時他順手一按,笑道:「你我兄弟一場,就算是我硬拖你吧,一頓酒有何關係的,坐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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