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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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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九娘咬牙,道:「你敢對我的孩子下手,姓周的,上天入地我也要宰了你。」 「江岸一陣風」周全道:「一朝動上傢伙,什麼樣的命全不由己,各憑自己造化的殺出個結果來,當然得各動心機,各出絕學,全力施為,以求最後勝利,哪管他過去的瓜葛,未來的命運,眼前才是最要緊。」 於是,三個人就在這柳樹林邊黃土地上開始移動身形,月光下誰也沒有先動招。 但月光下的小癩子卻聽得十分清楚,他在想,還好,自己沒有把那根棍子交給這老大婆,原來她們也是來騙他的,差一點就上了當。 心念間,忙四下裡找他的那根棍,那上面還插了十幾串山裡紅糖葫蘆呢。 小癩子找竹棍要緊,哪管得再去偷看他們雙方對殺對砍的,只是他找了半天還未曾找到,不由得急急爬在地上摸,直往落馬地方摸去—— 「找這玩意兒是吧?」 小癩子吃了一驚,爬在地上抬頭看,是個白髯老者,站在他面前,灰長衫在月光下看不清楚,但這老者卻在沖著他笑,那是一些也不假。 「你……」 「噓!」老者以手按口,示意小癩子別出聲。 小癩子眨著大眼直點頭。 那灰衣老者這才彎腰對小癩子道:「要活命就快跟我走。」 小癩子又點點頭,伸手拾起竹棍,往肩上一扛,回頭向遠處望去,月光下三條人影正殺得難分難解呢。 老者伸手攙住小癩子,道:「快走!」 樹林中,小癩子但覺兩耳呼呼生風,刹時間已走出了大片柳樹林。 舉頭望望天空,又看看遠處,小癩子道:「大爺,你要帶我去哪兒?」 那老者大踏步行雲流水般往前趕,邊笑道:「到我那條小船上去。」 柳樹林以東,一連三道堤壩,黃河的水在這兒轉了個彎又向東北流,於是附近形成了個河灣,不少木船就停在這兒或靠岸或錨泊。 灰衣老者的小木船就是停在一棵近岸的老柳樹下面,老樹根有一半露在水面,小木船就系在樹根上。 老者把小癩子拎到小船上,先伸手懷中取出個燒餅遞給小癩子,笑道:「填填肚皮,完了去艙裡睡覺去。」 小癩子接過燒餅,道:「你不睡?」 灰衣老人道:「別管我,對於你這個燙手山芋,我老人家要好生動動腦筋了。」 小癩子哪會懂得這些,邊吃著燒餅,低頭惶恐地道:「老大爺,你可千萬別替我操心,等天一亮,那些人全走了以後,我就回去的。」 灰衣老人突然低頭問道:「聽口音,那些人說的話全是南蠻子口音,告訴我他們找你為什麼?前不久我知道有個姓佟的死了,如今又找上你,為什麼?」 小癩子搖頭,道:「我不知道這些人找我幹什麼,不過這些人過去我一個也不認識。」 灰衣老者道:「難道你沒聽他們說是哪裡來的?」 小癩子一口燒餅噎在喉管,他打了個噎,才道:「好像一方是從焦山來的,另一方是太湖吧。」 灰衣老者白眉一緊,道:「太湖?那地方聽傳說盡出水寇啊!」 小癩子道:「這些人好厲害,翻臉就動刀,差一點沒有把我小癩子燒死。」 灰衣老者對小癩子道:「吃完燒餅你就睡吧,我去暗中聽聽去,也許就知道他們是哪條道上的。」 騰身落在岸上,灰衣老者面帶詫異地躍身已進入夜暗中。 天上的月兒高高地掛在天上,細看,月兒在笑。 月兒的笑無聲似有聲,聲音宛似在人們心中。 這時候的柳樹林中,老太婆與戚九娘二人合力施為,刀與劍相互輝映,婆媳二人配合得恁般絕妙,只把個「江岸一陣風」周全殺得守多攻少,喘氣有聲。 老太婆愈殺愈勇,一把尖刀盡在周全面前半尺之地連閃,那戚九娘更是一副潑辣樣,一把利劍撩起滿天刃芒,冷焰猝閃不斷中,幾次沒有刺中周全的面孔。 「江岸一陣風」周全以輕功享譽江南,手中一隻旱煙袋,具有敲穴碎骨威力,現在卻被戚九娘婆媳二人圍在這柳樹林中砍殺,竟然是一籌莫展,若不是自己輕功了得,只怕早已敗在戚九娘婆媳二人刀劍之下了。 如今「江岸一陣風」周全邊舞動旱煙袋抵擋,邊暗中思忖,想不到太湖黑龍幫的這兩個婆娘忒也厲害,這樣的對殺下去,早晚吃虧的是自己。 心念及此,立刻沉聲冷喝一聲,手中一緊煙袋杆,展開自己壓箱底絕學「十八敲」。 這「十八敲」乃是專攻人身穴道招式,而且是招中有套,套中含式,快連絕倫,變化多端。 老太婆使開尖刀,初時並未覺出有什麼壓力,但又是十招已過,她才發覺周全的招式含奇,奇中有詭,不由得高聲對戚九娘道:「九娘,門戶守緊,留意這老小子有鬼,今晚非得留下他的人不可。」 戚九娘語音寒寒地道:「垂死掙扎,困獸之鬥,婆婆,你我二人再加把鋼,使點勁,這老小子就死定了。」她的語聲快,但沒有手中的劍快,迎著明月,她劍氣如虹,灑下的盡是森森劍芒相連,夜風中,「嗖」聲不絕於耳,端的令人心寒。 「江岸一陣風」周全的「十八敲」尚未使展完,已覺出四周壓力又增,不由得厲喝一聲道:「你這兩個婆娘真厲害,老子不打了。」 突見這周全拔地而起,半空中他已把旱煙袋插回腰上,雙手攀住柳樹橫枝一彈又起,人已在五丈外。 戚九娘急叫: 「追!」 老太婆擰腰上樹,已不見周全影子,她握刀落下樹來,冷冷道:「姓周的一心要逃,放眼天下大概沒幾個人可以追上他的,算啦,讓他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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