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剪翼 > |
三十一 |
|
飯罷,水獺解飛將事情辦妥,找個機會,同白姑娘打了個招呼,白姑娘稱讚的點點頭。 少俠藍旌,卻推脫說不勝酒力,嚷著要睡了,姑娘亦同水獺解飛的老母,睡在一起,水獺解飛將自己的床鋪讓給藍旌,他在地上打了鋪,也就舒舒泰泰的睡下了,心裡對姑娘可真是感恩不盡。 夜入三更,遠處隔河汊隱隱傳來了梆柝之聲,茅屋中,鑽出了一條黑影,湊近了古堡門,摸索著將古堡門一開,霎時,從古堡中閃出了五條黑影,原先的黑影,早已退出茅屋之內,此時五個黑影向茅屋門—字兒排開,其中一人,沉聲道: 「惡頭陀出來!讓少爺們同你算算帳!」 稍頓,茅屋門一開,走出了衣衫不整的惡頭陀黑旋風,一眼看到了此種光景,乃嘿嘿冷笑數聲道:「好小子,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還是與我退回去!」 手一擺道, 「去,去,去!」 仍是那平日的那一套,越是如此,越發激起了五位少俠的怒火,只見其中一人道:「黑旋風,你可弄清楚少爺現在是來幹什麼的,別在做夢。」 說罷就跨前一步,擺出門戶,道:「讓我原統來先領教你成名江湖的絕藝!」 原來此人竟是中原府的原統,只見此人雖蓬首垢面,衣衫檻樓,然卻依舊透出一種威嚴,到底是大家風度,與眾不同,話完即提氣準備。 此種情景落于惡頭陀黑旋風跟中,大感疑惑,本已服毒的原統,怎麼突然會表現出業已恢復了功力,心念一轉,不理原統,突地大叫一聲道:「解飛,你出來!」 茅屋門應聲而開,解飛全身勁裝,一飄落地,與惡頭陀站了個對面,道:「黑大爺你是叫我嗎?」 惡頭陀黑旋風一指面前五人道:「他們可是你給放出來的?你可知道你所得的後果?」 「是我放出來的,不知道後果如何?」 水獺解飛竟是毫不受威脅,—反平日忍受馴順之態,此更是大出惡頭陀黑旋風意外。 惡頭陀黑旋風仍然頤指氣使的向水獺解飛道:「你趕快將他們依舊鎖回堡內,否則從現在就開始免供你母親療疾之藥!」 水獺解飛一臉不屑之容道:「你要關,你自己動手,從現在起我解飛不再助紂為虐,你那份藥物留著自己吃吧!假若你不識抬舉,那麼就算上我解飛一份,我們也來算一算這兩年的總帳。」 惡頭陀—見水獺解飛,竟是如此的回答,心中已有警覺,向茅屋回視一眼,仍是試探的道:「你是不要母親的了?」 突地,茅屋門吱呀一聲,門開處,清臒的解老太已立於門口,接聲道:「惡頭陀,你儘管施為,我老婆子不需要你關心!」 不能行動的解母,竟然出屋而來,且神智清醒的答了話,就知今日栽了,他一看此種情勢,不禁昔日凶煞大張,凶心頓起,不屑的看了面前的六人一眼,道:「你們既都已復原,本來是我一時被人愚弄,瞎了眼,莫想一個個同我車輪戰,憑你們這些乳臭小兒,還不配同你黑大爺一對一,你們各世家的老莊主,才可有此資格,既然如此,你們還是六人一齊來,讓老夫一併拿下,再同來攪鬼的人算帳!」 此活卻是不假,要知惡頭陀黑旋風,成名數十年,為域內有數凶人之一,別看他好像只有五十余歲,其實已是七十多了,他成名時,這幾位少年人,還沒出世呢! 水獺解飛一聽,乃大聲道:「諸位還自持身份幹什麼,對這江湖中人人得而誅之的惡魔,何用客氣,來啊!上啊!」 說罷,即奮身前躍,猛烈的擊出一拳。 頓時間,五世家子弟,再也不顧一切,一擁而上,團團向頭陀包圍,同時向惡頭陀黑旋風出招,一時間,惡頭陀黑旋風四周,拳風掌勁,指箭爪印,齊齊襲身,威勢甚是驚人。 惡頭陀黑旋風,成名江湖,豈是易與之輩,掌風拳勁指箭爪印未到,肥胖的身軀—轉,大肚迎著掌勁一頂,左掌揮灑,逼退指箭,右掌硬擋襲來掌風,頭一低躲過爪印,不但結結實實的對了一招,漂漂亮亮的閃過一式,而那承受最重兩記拳勁的肚腹,一松—頂之間,竟將西嶽腿與水獺的拳勢消減,並在一頂之間,將二人頂得臂酸腿痛,其肚腹功之厲害可想而知。 而其餘的東海拳北河指,南江掌中原爪,卻亦未佔便宜。 緊接著幾輪急攻,雙方竟打了個勢均力敵,水獺解飛可就看出了自己在這當中,竟是多餘,五世家的招數竟隱有連招攻敵之勢,自己有時竟礙手礙腳,故而睹空退出鬥場,道: 「解飛不妨礙五位少俠了,你們可要各自留心.」 說著,即退向母親身前翼護,並悄聲勸其母親退向屋內。但其母卻悄悄向他愛兒道:「為娘喪失了數十年的功力,今日在一夜之間,竟失而復得,我知必系服了東梅花仙了花丹,否則娘這一生是沒指望了,往日夢寐以求的靈丹,竟在無意中得之,這不是因禍得福嗎?想來花丹是姑娘所贈,那麼姑娘必是東海花仙傳人,吾兒要謹記母忘,以後慢慢報答吧!」 身後突然傳來姑娘嬌俏的脆聲道:「原來解大娘亦是武林中人,聽你所說,可是誤食了散功草嗎?」 解大娘轉頭道:「正是,老身受姑娘大恩,尚未言報,待事完—並致謝啦!」 姑娘卻突然一伸玉手道:「大娘趕緊再服下這二粒花丹,散功草餘毒不除,將留後患,服下後就不怕了!」 解大娘同解飛均感激的看了姑娘一眼,遵囑接過花丹,—口服下,解大娘就迫不及待的,立於當地,運功搜毒,果然感到盤脈關竅之處,時有餘毒活動,即猛力催動真氣,助藥力行遭全身,詳加搜迫,轉眼已見她全額冒汗,運功進入了緊要關頭。 此時場中已鬥的激烈異常,姑娘看出了情勢,乃悄移蓮步,立于解大娘身側,以防萬一。 場中的五位世家子弟,在花丹的幫助之下,功力本已恢復,唯因時間尚短,故而未見大效,但五人卻均覺出,在未出堡門前功力盡複。 如今在連番激烈的急鬥之下,花丹藥力行開,發揮了最高的功效,竟是無形中,提高了五人的本身功力不少。五人是越打精神越旺,越打越體會出五家招式,竟是一套威力無比的合擊之術,其中有多少平日覺不出的招數奧秘,竟在此時頻施辣手,重重向惡頭陀黑旋風施壓力。 就因此一戰,武林五世家日後在這五人手中,在江湖上重振雄風,而合擊之術,在五人互傳之下,永留五世家中,並為後來各世家,解除了數次厄難。 而此時的惡頭陀黑旋風,卻是越打越心驚,越打越心寒,越打越膽顫,本來自己略占上風的情勢,在對方減少了一人之後,不數個回合,竟感到處處掣肘,若非自己功力深厚,時而以重手解危,自己早已落敗,如今敗勢已成,只是早晚問題罷了。 故而,惡頭陀黑旋風存了速戰速決之心,奮起全力,連連向對手五人施展辣手重招,誰知不用力還好,一用重力,五人合擊之力,竟然亦隨之倍增,壓力重重而至。 惡頭陀黑旋風至此才心下大震,迅速的作一決定,睹定一處漏洞,擋開了四人招式重擊,拼受一人之擊,高亢一聲,奮身躍起,突然撲向了運功正緊的解大娘。 惡頭陀黑旋風沖出重圍時,為南江傳人擊中—指,雖然不是重要之處,然而亦使之痛徹心肺,直似穿心般的難受,躍起的身形,亦無形中,慢了一點。 當他沖向解大娘時,同時向解大娘立身之處,擊出了一掌,勢如飄風,威威烈烈,水獺解飛正待硬接,突然被甫自運功完畢的大娘從後一拉,道聲「飛兒速退!」水獺解飛竟被母親輕輕一拉,即摔出了五步,方始拿樁站穩,心中一喜,雙目看著自己的母親,而此時那白姑娘待起禦敵的身形,一聽解大娘出聲,就知不需自己出手,因此時,她已想起瞭解大娘的出身,竟就是江湖中出名的「鐵手摧賊」解語花,故而她竟臨時借勢猛晃身形,躍離大娘身側,立於一旁,以便觀看這成名江湖多年的女俠身手。 惡頭陀黑旋風,今夜真是煞星照命,在他認為是最弱的一環,竟然是他致命的一環,此時他正挾無倫的威勢,一掌劈向解大娘,解大娘雙掌一抬,迎著惡頭陀黑旋風的掌招,運十二成功力,硬頂硬撞。 掌招一接,解大娘穩立當地,而那空中的惡頭陀黑旋風卻如遭捶擊,被解大娘的怪異擊法,擊中了胸前,當時即「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身形卻被掌風擊退回去,落在當地的五少俠包圍之中。 黑旋風被解大娘的勁疾雷擊的掌勢所傷,只感到五內如裂,部分臟腑業已離位元,知大勢已去。借此時機,一看四周情勢,怒哼一聲,迅快的向古堡後江中躍落,撲通一聲,沉入扛底。 水獺解飛,卻也緊跟著躍入水中,向惡頭陀沉沒之處遊去,而此時堡後,卻有一葉扁舟停在江心,舟上站著那從未露面的藍旌,一切情形,都落在他眼中,當惡頭陀黑旋風落于江中之時,一沉而沒,正是為他所乘的舟中人所擒,原來此一扁舟竟就是南江府的江麒來接迎他們的。 一刹時,惡頭陀黑旋風已被江家人所擒,摔於岸上,灌了一肚子水的惡頭陀,已昏迷不醒。 扁舟靠岸,解大娘作主,招待大家,特惡頭陀黑旋風處置以後,大家在茅屋中盤桓一日,江麒率五府五少俠回南江,回府後,再送各人回府,藍旌與白姑娘,亦就在解飛舟送之下,離開此江心島,白姑娘卻自解大娘口中,得知了她的一切秘密,解飛隨母姓的原因,乃是解大娘為情所誤,作了未出嫁的***緣故,這是一段昔日俠女的恨史,而那棄她而去的負義人,卻也喪在她手,故而解大娘乃是在年輕時,即退出江湖,撫兒隱于此江心島以至於今。 白姑娘在路上,尤為此事唏噓不止。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