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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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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旌揚聲, 一字字,一句句,清清楚楚的道:「本該給你二分五錢的,你辛苦啦!我們加倍給五分,就定個來回,總共一兩啦!」 此話出口,大漢不禁神色連變,迅快的將小舟駛近岸來,恭謹的搭了扶手後,道:「請上船!」 大漢的態度,看在少俠藍旌眼中,知道此一套暗語,定系他們身份不低的人所使用,不然的話,大漢在聽了「探親」之時.不會神情一緊,聽到「一兩」時,更是神色連變,現在看到大漢這種恭謹的態度,心內更是大定,業已決定了如何應付即將到來的局面。 大漢在二人上船以後,借撐篙離岸之時,向岸上掃視一跟,看到沙灘上的馬蹄印與車轍時,微微一懍,偷眼看了二人一眼,目中露出一絲怨毒之色,但刹那即逝。 船在江中,破浪而進,平穩得如履平地,雖然時而穿浪,時而壓波,然而卻無搖晃顛簸之感,少俠藍旌,自心眼裡欣賞這大漢的操舟之術。 船行至江心時,略略一頓,似稍感傾側,少俠藍旌,突地心生驚惶,忙提真力,運勁一壓,船立刻又恢復了平穩,依舊照樣前駛,回頭向操舟大漢,微微一笑,嚇得大漢直冒冷汗。 船行未幾,靠近了江中小島.遠遠的,即看到了一個粗短的身影,正站在岸邊佇望。 待到離岸不遠時,少俠藍旌,已看出來人竟是一個肥胖、五短身材、約有五十許的老者。一隻豬泡眼、闊嘴唇、厚腮低垂兩旁,在右眉濃濃的黑毛中,—撮血紅的形如豬鬃的硬眉毛,挺豎朝前。挺著個肥大的肚腹,活像似彌勒佛轉世。 特徵入眼,少俠藍旌心內忖思道:「想不到此處的主持人,竟是惡彌陀黑旋風這個蠢才!看來會有一場惡戰,只不知他有多少幫手。」 想至此,船已是靠岸,大漢搭上扶手,送二人上岸後,即將小船駛入另一港漢之中,隱人芒葦。 少俠藍旌與姑娘白甯馨,上岸後,只見惡彌陀黑旋風,趨前二步,熱切的向少俠同姑娘一抱拳,道:「不知上使駕到,未曾遠迎,恕黑某失禮!」 藍旌趕緊客氣道:「不敢不敢!我二人乃系新進之人,怎敢勞動黑前輩大駕!」 接著自我介紹道; 「我是近侍藍方,尚請黑前輩以後多多指教。」 說至此一指白姑娘道:「這位是白近侍白音,我二人蒙主上思典,親炙教誨,並派至江湖歷練,順便至各處走走;黑前輩此處,定無多大問題,聞得主上說,有你在此,他才放心呢!」 少俠藍旌,這臨時的一篇鬼話,還真有板有眼,這也是他行道江湖以來,就是對他們這個神秘的集團,有所接觸,其大概的組織情況,亦先後經脫弦箭苗天,薛姑娘夫婦,及駛風手馬驊騮口中,得知了不少,故而能將口語,順嘴溜出,臨機捏造個什麼近特,倒是滿可以唬人,又且與暗語的身分相吻合。黑旋風惡彌陀,雖系主持一方之人,也不能不信! 但惡彌陀卻有他的一套求證來人身分之法,他見駕舟的大漢,將舟藏妥後,亦來此處,乃順便給少俠藍旌介紹道:「這位是我唯一的助手,江湖中人稱水獺的解飛,他是土生土長此處,水中功夫,很是了得!」 少俠藍旌一聽,大漢就是江漢孝子水獺解飛,心中亦知曉個大概,怪道江中半途,船曾傾側,心中不由大喜,又知是惡彌陀的唯一助手,內心中更感到此行大有把握,為了求證,乃故意的道: 「如此重地。只黑前輩與解英雄二人,那不是太辛苦了嗎?」 那昔日在江上惡名久著的惡彌陀黑旋風,聞聽此言,弱點盡顯的諂笑道:「哪裡,哪裡,辛苦一點沒有什麼,好在此處需人不多,解老弟又非常能幹,一切事多不需我操心動手。以後,尚請二位多多在主上面前包涵。」 要知少俠藍旌在看到惡彌陀黑旋風時,就曾想到此行雖有惡戰,對瞭解狀況,完全很容易,因為惡彌陀黑旋風在未入武林之前,卻是一個官迷,屢試不第後,這才改文習武,讓他將官場中的劣根性,帶進武林中,亦是大有收穫,逢迎拍馬的結果,造成了他一身不俗的武功。 人的本性實難改移,在武林中,惡彌陀黑旋風亦是出了名的拍馬聖手,善於逢迎,而對自己不如者,卻是頤指氣使,如對牛馬,他既知來人是重要角色,當然就不自禁的露出了惡習,故作逢迎,但他卻尚心存疑惑,急待求證來人身分確切與否,故而諂笑道: 「二位跋涉長途,定已勞累,我看是先略作休息,再行為二位接風,啊!路還好走吧,沒有遇到風雨?」 少俠藍旌道:「沒有什麼辛苦,我們一路都是搭的駛風手馬英雄的驛車,相當平穩,無甚勞累,我看,我們還是趁天色尚早,先請黑前輩帶我們看看此處環境如何?」 當少俠藍旌.說到是搭驛車來時,惡彌陀用眼看了身旁的大漢水獺解飛一眼,見解飛點點頭,惡彌陀黑旋風,突然更加熱切的連聲應道:「藍使者如何說,我就如何辦,其實也快得很,此處乃一荒涼漁島,自我來後,官府已將此處劃為禁區,全島除了幾叢樹林以外,就只有那囚人的古堡,與在古堡旁建築的解老弟的家了!」 稍停一頓道:「此島上除了我與解老弟外,尚有—個洗衣燒飯的孤寡漁婦,以及解老弟臥病的母親,再就是那五個犯人了!」 一旁的大漢,怨毒的看了惡彌陀一眼. 藍旌一聽,果不出自己所料,這賊禿為了達到祿位元目的,又在自動的獻殷勤了,當然正中下懷,但為了瞭解得更多,乃試探的道:「此一古堡可能……」 惡彌陀黑旋風錯拿煞星當福星,竟死心塌地的急急接口道:「藍使者儘管放心,古堡雖然簡陋,然而卻不虞他們五人跑掉,一者是他們已臥病,不能行動,二者。離此後,百日內若不能得到我給他們的延長壽命的藥物,就會乾癟而死,所以,就是讓他們的家人,來領他們回去,也僅只是一個臭皮囊而已。」 在他說此話時,一旁的水獺解飛,又露出了一抹狠毒之色的眼光,在背後盯了惡彌陀黑旋風一眼。 此一眼卻未逃過正站在他對面的少俠藍旌,突然間靈機一動,不期然的用手一撫胸前的玉璧,同時向白姑娘看了一眼,只見白姑娘亦正手撫胸前壁鏡之處,點點頭略向前施一眼色! 少俠藍旌,微微一點頭,唇皮一動,用傳音向惡彌陀遭: 「黑前輩,可是為他們服下了苗疆的百日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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