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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幾句話工夫,陣中三人亦已穿出石陣,一看仍是起初進入時的起點,不禁大感面目無光,但一轉眼看到了常劍秋後,恍然大悟般的噢了一聲道:「我道是何人有此玄奇陣法,原來是昔日的大將軍常老英雄!常老英雄胸藏百萬甲兵,難怪難怪!這璿璣陣,端的是奇妙無比,貧道甘拜下風!」

  常劍秋面容一肅道;:道爺為何竟不通知一聲,即行闖陣?足何禮數?「話完,目光炯炯的看著惡道玄清,—瞬不瞬。

  惡道瘦長的馬臉一抬,嘿嘿陰笑一陣道:「貧道和苗老當家的奉命緝拿叛賊,昔天之下,無處不可去!」

  常劍秋怒道:「難道老朽就是叛賊不成?」

  惡道玄清道:「那要看你常老英雄的表現如何了!」

  紅顏老人常劍秋突地縱聲大笑,道:「哈哈,看我的表現如何?此話普天之下,配對我講的,只有一人,玄清,你可曾自己稱稱斤兩?可曾照過鏡子?」

  這倒是實話,昔年大將軍常劍秋南征北討,權勢之盛一時無二,也只有皇帝老子可以說看他的表現如何。無怪他要惡道稱量稱量自己了。

  人的名,樹的影,大將軍威勢不減當年,常劍秋的威勢洶湧而出,竟逼得惡道玄清連退兩步,面上失色。但玄清旋即想起自己太已失威,遂收懾心神;神情一緊道:「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常劍秋老鬼,也該醒醒了!你已不是大將軍,而今日貧道卻是奉旨緝拿叛賊的呢!」

  紅衣老僧突地插口道:「敢問道爺,誰是叛賊?」

  惡道略向紅衣老僧打量,回頭看看苗天,苗天只好向紅衣老僧道:「老和尚裝什麼蒜?普天之下,誰不知當今皇上,正在緝拿那乳臭小兒建文?老和尚,久違了啊,要不是身有要事,我們二十年前的那筆帳,倒可以算算。讓老子送你上西天。」

  紅衣老僧神情安詳,似是毫未將苗天的那種自尖聲中透出的聲浪所襲,仍舊悠然的道:「苗施主二十年不見,輕功不但進步神速,即使連『聲箭』也練得出神人化了呢!俗語說揀日不如撞日,我倆就在此比劃比劃如何?」

  脫弦箭苗天驀地尖聲大笑,似雞鳴狼嗥,其音之高,使身旁的瘦道人玄清,被其笑聲震得連連運功抵抗,而在—

  旁的五短壯漢倒退幾步,始能抵得住。

  反觀藍旌與紅顏老人並肩而立,神色輕鬆,面露笑容,正望著紅衣老僧,似是看他如何應付。

  紅衣老僧仍神態悠悠,就在苗天笑聲最高亢,勢不可遏之際,沉氣大笑數聲,聲如暮鼓晨鐘,黃鐘大呂般衝擊苗天笑聲,好像一塊渾圓巨石,襲向了那維繫重物的細絲一般,只震得細絲為之寸寸斷裂。

  苗天就在被紅衣老僧之笑聲震擊後,驀然加速了笑聲,如珠走玉盤般的滾滾、斷斷、續續,間歇的避著那如沉雷的笑聲。

  但紅衣老僧淡笑數聲後,苗天臉色瞬息數變,最後蒼白得戛然停止笑聲,張口吐出一口紫血,喘氣半晌,向紅衣毫僧怒瞪一眼道:「好!慧海,算你厲害,只是你苗老子卻硬是不服,讓我們一併解決吧!」

  話落,伸手自腰間,抽出了一枝軟軟的羽箭,提於手中。此一軟箭在他手中,竟似靈蛇般的可伸可回,可硬可軟,原來是苗疆的千年蔓藤,加藥製成,其堅韌竟是不畏刀劍,正是苗天的三大絕藝之一穿功箭,其三大絕藝是輕功高明如脫弦之箭,內功深厚名聲浪之箭,兵刃奇特為專門破克內功的穿功之箭。

  紅衣老僧一見穿功箭,神情微懍,伸手自腰際掏出了一副似紗非紗似綢非綢的方形手帕,提於手上道:「聲箭神功,苗施主已是登峰造極。老衲豈敢言勝,倒是多年箭功,在一時之間,為老僧將施主之瘤疾去除,老僧倒願為施主恭喜,施主每次練功之極處,是否有不及氣凝之感,剛剛才施主一口淤血吐出,雖然毀去了你十年功力,但從今後若再練聲箭,將更事半功倍,必有大成,倒是施主該深悟上天好生之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尚希施主三思。」

  苗天仍是聲色俱厲,滿面戾氣的道:「老和尚休得多言,你苗老子豈有不知之理,廢話少談,還是讓老於送你上西天吧!」

  慧海口念善哉,手中方巾一掄,右掌托起,手帕竟似盾牌般吸在掌上,右腕一翻,方巾護住腕臂,神色肅然的道:「施主請!」

  此時,藍旌突將胸前之陽鏡取出,跨前一步,向慧海道:「大師不妨略事休息,待晚輩會會這位苗大當家的穿功箭!」

  紅衣老僧尚未答話,苗天已一提手中穿功箭,筆直的刺向藍旌前身,口中怒道:「無知小於,竟不知天高地厚。

  憑你也配與老子動手!「

  其箭如蛇,其身如矢,不偏不倚的正中藍旌身前陽鏡之上,突的—響,藍旌身形末動,右手正拉著紅衣老僧的袍袖,不屑的注視著滿面驚容的脫弦箭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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