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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晨陽又升起來了——

  長春山的下面,金家樓的那片豪華屋宇,人們又在移動著,移動的相當快。

  大金樓內,金家樓的二當家「火印星君」潘得壽正鼓著一隻腮幫子,頂門上的疤痕閃閃的射出冷芒,他已經從三更天直坐到天亮,卻半句話也未出口!

  如今,他的腿傷已愈,面色鐵青的望著走過來的「月」字型大小二把頭玄小香,道:

  「打聽出來沒有?」

  「蹦猴」玄小香立刻抱拳,道:

  「三更頭找到天亮,他奶奶的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火印星君」潘得壽連連怒拍著桌面,叱駡道:

  「他媽的,人是在我們地頭上活動,我們的人全是飯桶?竟連人家的影子也找不到,這仗如何打?你們倒是給我說……」

  便在這時候,大金樓外面,申無忌扭撮著八字鬍子大步走進來,他見潘得壽雙目盡赤,滿臉怒氣的在罵人,便一聲招呼,道:

  「二當家可是為了教人送信的那個人在大發雷霆?」

  「火印星君」潘得壽點點頭,道:

  「大舅公你請坐,這次金家樓這個斤斗栽大了,你老想想,敵人把信送上大門口,而我們都找不到敵人藏身之地,你老說說看,這個仗我們怎麼打?」

  申無忌憂戚的道:

  「十天了吧?若塵也應該回來了!」

  潘得壽緊握雙拳,道:

  「若非少主—再交待,潘得壽早就率領弟兄們殺奔大漠了,哪會在長春山幹耗!」

  申無忌擺擺手,道:

  「二當家當知若塵用意,『大漠骷髏幫』是個相當神秘的組織,他們的行動,神鬼莫測,如果不明他們的底細,三千里大漠,我們上哪兒找他們拼命?」

  潘得壽重重的道:

  「少主—人跋險,不能不叫人為他擔心事!」

  申無忌當然也為展若塵擔心事,這幾天金家樓按兵不動,—個人也不派出去,倒是敵人在週邊不見金家樓動靜,這才送上—封書信來。

  緩緩的,申無忌問道:

  「二當家對於那封信上所言,準備如伺處理?」

  潘得壽沉聲冷笑道:

  「敵人真是可笑,他們挾持樓主,限期十天,要我們把長春山以北的所有金家樓,無條件的割讓,否則就要送上樓主的一臂,大舅公,他們這種黑裡熬的把戲,你老會相信?」

  申無忌搖頭,道:

  「我當然不信,下次他們又會以我大妹子的性命要我們雙手捧上更多的。」

  潘得壽點點頭,道:

  「我敢說,敵人的最終目的便是消滅我們,而且是徹底的消滅我們!」

  就在這時候申無慕與申無求姊妹兩人陪同施嘉嘉匆匆走進大金樓,潘得壽關懷的起身走向嘉嘉,道:

  「少夫人!快請坐!」

  施嘉嘉憂慮的道:

  「若塵已去了十天,他說快則十天就回來,可是……」

  申無忌已接道:

  「我與二當家也正為這件事在商議!尤其敵人送來一信,限期十日,否則先要送來樓主一條手臂,兩件事合在一起,真叫人拿不定主意!」

  施嘉嘉面色淒苦的道:

  「可是,若塵竟連一點消息也沒有,我看……」

  潘得壽猛然拍了一掌,堅決的道:

  「大舅公且主持大局,潘得壽親率八衛趕往大漠一趟,如能迎得少主,也好立即趕回來。」

  申無忌立刻搖頭反對,道:

  「不,我反對!」

  施嘉嘉也搖頭,道:

  「我也反對,二當家此時絕不可輕舉妄動,當前形勢,我們投鼠忌器,樓主已性命攸關,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為宜,且不可亂了腳步。」

  潘得壽怒道:

  「這些我全知道,可是少主已去大漠十日,再等下去,絕不是辦法,我們等,敵人不等,也許當敵人的力量達到某一頂點,他們將會使出厲害狠毒的招式!」

  施嘉嘉望著大金樓外大步走來的「飛龍八衛」之首阮二,只見阮二以手扶了一下左目眼罩,抖著一臉肥肉走進大金樓,他重重的一把拳,對潘得壽道:

  「沿著長春山三十裡內,沒有發現敵人蹤跡!」

  潘得壽沉重的道:

  「媽的,他們是鬼?上了天還是入了地?」

  申無忌摸摸八字鬍子,道:

  「真難想像這半個月我那大妹子是怎麼過的!」

  申無慕這時候緩緩的道:

  「不如這樣吧,我姊妹兩人改裝打扮,往大漠去一道,也許會迎上少主——」

  潘得壽立刻搖手道:

  「不行不行,樓主一人被擄,已經夠傷神的了,如果再被敵人識破你們兩位,那還得了。」

  阮二獨目一愣,道:

  「二當家,不如由我率領『飛龍八衛』,飛馬直奔大漠,迎接少主,中途若能誘出敵人,只要能逼出他們藏身之處,也許就能稍轉頹勢,轉守為攻。」

  潘得壽想了一會兒,道:

  「八衛也辛若大半夜了,且先歇著,兩個時辰之後,你們立刻上路,就不用再來見我了。」

  「阮二遵命!」

  望著阮二走去,潘得壽對木然站著的「蹦猴」玄小香道:

  「告訴你們大把頭,『飛龍八衛』空出來的差事,就由你們『月』字人馬填補補上去。」

  玄小香立刻退出大金樓,匆匆往週邊走去——

  就在這時候,墓園新派的兩個守墓大叔,其中一人雙手托著一個木盒子,匆匆奔向大會樓來,他神色慌張,滿面驚恐,邊走邊叫:

  「不好了,敵人要動手了!」

  潘得壽已沖出大金樓外面來,他忿怒的—把揪住黑衣大叔,叱道:

  「看你那副失魂的樣子,究竟是什麼事情?」

  黑衣大叔連忙恭謹的把—個粗木板釘的木盒呈上,道:

  「一大早有人把這木盒放在老爺子的墓前面,小子打開一看,只見是……」

  潘得壽已撳開木盒,只見那木盒內除了一紙信箋,便只有一綹頭發放在裡面。

  申無忌道:

  「快看上面寫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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