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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騰身躍上屋頂,展若塵便立刻展開身法直往發聲地方撲過去!

  「勿歸店」的房屋不高,但房子都很堅固,藤條編織的屋頂,加上厚厚的土瓦,比許多蒙古包帳篷舒服多了!

  一路追近發聲地方,展若塵暗中—呆,只見走在前面的是兩個灰長大漢,二人手上各持著兩根骷髏,邊走邊敲,面無表情——

  跟在兩人身後的是騎著健馬的灰衣大漢,黑暗中像有十人之多!

  令展若塵吃驚的,是這些騎馬大漢中央的兩匹馬上,各坐著兩名女子,真狠,那馬上插著十字架,兩個女子的雙臂便分張著拴在木架上,兩足也用繩子從馬肚子下方連接起來,光是扭著身子也難了!

  這一行人緩緩走出「勿歸店」,從走去的方向看,正是往西北方的大漠深地!

  馬上兩個女子隱隱傳來哭聲,就在剛剛走出鎮外,馬上的灰衣大漢突然抖手揮出手中皮鞭,「叭」的一聲打得後面哭泣的女子一聲尖嚎!灰衣大漢已沉聲罵道:

  「賤婢,你們能走出大漠?再哭便先吃一頓皮鞭!」

  兩個女子懼怕的一縮頭,前面的女子已泣道:

  「姐,別哭了,怨我們命苦啊!」

  突聞得一個灰衣大漢回身抱拳,對揮鞭的大漢,道:

  「上稟佐護法,我們得快馬趕路,別讓人家等得太久,已經超過時限一天了!」

  一聲粗吼,皮鞭已挽在手中,大漢沉聲道:

  「叫開路的回去吧,用不著他們再送了!」

  前面兩個敲枯骨的灰衣大漢,立刻收起手上枯骨,二人恭順的站在路邊,直到十匹健馬走過,才匆匆走回「勿歸店」的小街!

  就在距「勿歸店』西北方一道沙丘附近,官道兩邊連野草也不多見,但這時候如果在那兒站個人,月色雖然朦朧,但仍看得十分清楚——

  現在,那地方就站了一個人——

  不錯,這個人正是展若塵!

  原來暗中跟來的展若塵是要跟蹤回去的兩名灰衣人,但他突然想起昨日遇上的那副慘景,十二匹駱駝死了,在井邊打水的老者也死了,單單沒有看見那兩個姑娘——

  於是,他立刻又繞道趕到這批神秘人物的前面來了。

  他來的正是時候,因為他剛剛站定,那批快馬已繞過來了!

  馬上有個大漢看見前面有人站在月光下,立刻高聲叫道:

  「喂!今夜刮什麼風?」

  展若塵—怔,他當然不知道是人家的暗語,仍然直不愣的站在路中央!

  於是,匆匆的,十匹健馬堵成一道馬牆,正中央,那位姓佐的健壯大漢吼道:

  「什麼人?」

  展若塵立刻笑笑,道:

  「管閒事的!」

  他此言—出,馬上的漢子有一大半罵著同樣的話:

  「他媽的!」

  便在這聲咒駡裡,當先便見四個大漢從馬背上躍下來,旋風也似的分向展若塵圍上去——

  後面傳來一聲喝叱:

  「退下!」

  四個正欲撲上來的大漢立刻各自退開—丈,仍然把展若塵圍在路中央。

  月光下,只見一個中等身材壯漢,邁著八字步向展若塵走來,口中大喇喇的,道:

  「閣下從哪道而來?」

  展若塵冷冷道:

  「龍泉鎮!」

  旁聽馬上一名女子,道:

  「姐,是他,是龍泉鎮上那個人!」

  抖手回抽一皮鞭,壯漢冷叱道:

  「再開口便就地砍了!」

  年輕姑娘挨了一鞭,竟連叫一聲也不敢——

  展若塵已怒道:

  「伸手打一個女子,朋友,你也不嫌過分?」

  壯漢尖長的面孔一垂,冷冷的聳動著鼻子,道:

  「那是佐大爺的事,還用不到你朋友說話!」

  展若塵雙手下垂,沉聲道:

  「我說過,我是愛管閒事的!」

  壯漢笑聲如夜貓子叫,道:

  「從一開始我便對你們關內潛來的人物厭惡,遼北『金家樓』你們不敢正面鬥,卻又留在大漠等人家上門,怎麼的?閑著沒事幹?還是吃撐了?竟然惹上爺們了!」

  展若塵心裡明白,對方是把自己當成「皮肉刀子」杜全那夥人了,便也一聲哈哈,道:

  「姓佐的,你若是不服氣,咱們到你們總舵去找你們當家的理論去!」

  不料他的話剛落,姓佐的立刻警覺,冷哼一聲,姓佐的戟指展若塵,道:

  「好傢伙,媽巴子的,你原來不是那夥人物,可惡,你究竟是誰?快說!」

  展若塵嘿嘿一聲怪笑,道:

  「老兄,你真好『忘』性,我不是說過嗎,我是愛管閒事的!」

  「呸!憑你這付瘦垮垮憋娃小子,也敢在佐爺面前擋道,說,你想管什麼閒事?」

  展若塵指著馬上兩個姑娘,道:

  「留下那兩位姑娘!」

  姓佐的忽然仰天大笑起來——

  展若塵冷冷的道:

  「佐朋友,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笑處!」

  笑聲突然而止,姓佐的沉聲道:

  「怎麼會不好笑?我是在笑你無知,笑你愚純的可憐,更笑你連自己怎麼死的也懵懂不知道,你只憑一腔的衝動,在這大漠裡惹下殺身之禍,想想,你難道不令人好笑嗎?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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