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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第 四 章

  充滿一臉黑青之氣的邢獨影,雙手撐著棺材蓋未即放下,他雙目充滿血絲,齜牙咧嘴的驚道:

  「哪裡來的這麼多骷髏?滿滿一棺材!」

  仰面抬頭,天色已近黃昏!

  忽然間,邢獨影沉重的一聲低吼,雙手奮力將棺材蓋翻向一邊,便立刻將棺內枯骨拋出棺外,直待棺內已空,邢獨影這才一聲梟笑,躍身跳入棺材裡,他甚是細心的整理著衣冠髮髻,光景是要死得從容了!

  右手舉起「鐫命環」,左手抓緊「龜銅鏡」,邢獨影好一陣冷兮兮的苦笑……

  突然,一條人影自一處斷崖飛撲過來,邊沉聲大喝:

  「等等!」

  邢獨影回頭望去,只見那呼叫的人撲奔而來,兀自一怔間,那人又開口叫道:

  「果然是邢兄!」

  是的,來的正是展若塵,他的人早已走到另座山坡,他忽然看到後面半山坡上三條人影,以為與那死去的漢子是同路人,便立刻回轉而來,當他的人尚在半裡之外,他已看清竟然是受傷的「血魂」邢獨影!

  展若塵心中存疑,另外兩個離去的人又是誰?而邢獨影為什麼把墓中東西往外面拋?

  於是,展若塵加緊了腳步,撲奔過來,他已清楚的望見邢獨影又欲尋短!

  雙手連搖,展若塵叫道:

  「邢兄千萬等等,萬望不要衝動!」

  木然的怒瞪著展若塵,邢獨影叱道:

  「展若塵,我不聽你嚷嚷,你給我滾遠一點!」

  雙手垂直的站在墳墓邊,展若塵冷冷道:

  「邢獨影,我真把你看扁了!」

  忿怒的直起上身,邢獨影嘿嘿冷笑,道:

  「展若塵,你想侮辱我?」

  冷哼一聲,展若塵道:

  「記得你曾當著金家樓主的面稱我是義士也是君子,邢兄,我是個侮辱你的人?」搖著頭,展若塵接道:「我們之間原是你親口所言,任何忿怨一筆勾銷,對吧?」

  邢獨影沉重的揚眉,道:

  「不錯,我是說過這句話,但自從我接納了黃萱……」

  他忽然想起黃萱見他受傷之後不立即上前安危,反倒是一陣報怨,這怎會是一個妻子的應有表現?

  於是,邢獨影未再說下去,他咬得嘴唇見血,沉痛的緩緩低下頭去……

  展若塵伸出右手,道:

  「邢兄,上來吧!」

  邢獨影並未伸手,他偏頭望向一邊不睬!

  展若塵遲疑著,低聲道:

  「邢兄,我似乎看到這裡是三個人,另外兩人是……」

  邢獨影猛一瞪眼,叱道:

  「不要問了,你走吧!」

  一怔,展若塵道:

  「難道那兩人是黃渭父女?那……」

  邢獨影大叫道:

  「不要再提她父女!」

  展若塵無奈的—歎,道:

  「不幸而言中,邢兄,我抱歉!」

  邢獨影深邃的雙目泛赤,望著受傷脛骨,咬牙道:

  「當我發現黃萱的冷傲態度,當時我恨不得出手殺了她,但在我轉念之間,忽然明白一件事情!」

  展若塵未開口,反倒緩緩蹲在棺材邊,雙日直視著坐在棺材內的邢獨影!

  仍然一副冷傲面孔,邢獨影接道:

  「黃萱以身相許,目的是要我取你的命,展兄,你應該十分明白,我是個殺手,江湖上出了名的『血魂』,就如同別人出銀子雇用殺手,雖然黃萱沒有用金錢雇用我,但她卻用她自己的身子,而我也接納了她,既然她表現出冷漠,我便認定了雙方沒有情感而是一項交易,如今我失敗了,展兄,我只有以自己的生命賠她,別無他途可循!」

  忽的仰天哈哈大笑,展若塵展身而起,道:

  「邢獨影,你真愚蠢,你為什麼不想她是在利用你?不錯,—個承諾他人的殺手一旦失手,他便將以自己的生命做交待,可是你,『血魂』邢獨影,什麼時候為金錢受人驅使?如今只是一個黃萱便把你套牢,邢兄,大丈夫伺患無妻?何況黃萱對你並非真心?」他一頓,板起臉來又道:

  「如果你真的死掉,邢兄,那才叫冤呢!」

  緩緩自棺材裡爬出來,邢獨影沉重的道:

  「醍醐灌頂,展兄,我明白了!」

  哈哈一笑,展若塵道:

  「邢兄,既然明白,展某誠意邀你去金家樓,我必把邢兄的傷醫治好,如何?」

  搖搖頭,邢獨影道:

  「金家樓山雨欲來風滿樓,可惜我知道得太少,不能多供展兄一些情報,怎好再往打擾!」

  展若塵一笑,道:

  「邢兄說的不錯,一大早樓主便不知去向,我已派人分途去找了!」

  邢獨影拾起木棍,苦笑一聲,道:

  「如果我再去金家樓養傷,黃萱不定會找我拼命,展兄,我有去處,別為我操心事了!」

  木棍—頓,正擊在一根骷髏上發出一聲鏗鏗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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