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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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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羅漢一齜牙,道:「俺不願,只是,嘿嘿,假如別人也不想要俺這條老命的話。」 楚雲深刻的笑笑,向玉虎霍良道:「朋友,莽狼會今夜準備如何處斷與在下等這段過節?」 玉虎霍良怨毒而憤怒地瞪視著楚雲,咬著牙,語聲自唇縫中一字一字的迸出:「以血還血,刀刀誅絕。」 一陣豪邁而豪放的大笑,隨著霍良的語尾震盪空中,楚雲一面大笑,目光卻轉向狐偃羅漢:「老兄現在,別人可能想要你這條老命了。」 「了」字始才自楚雲口中吐出,他瘦削的身軀已像煞被一根強有力的彈簧猛然彈起,若一溜流星的曳尾,在夜色中驀而閃起,直射向右側林陰深處! 就在他的劍勢隨著身形一齊射到的刹那,林陰深處已倏而傳出一陣狂笑,三條人影分做三個不同的方向飛縱而出! 於是,三件黑色長袍,有如三片鬼影自空中飄落,三個形態容貌迥異的老者已灑脫而利落的挺立地上。 不錯,三人都是身著紅、白二色彩衣,袖口上俱是繡鏤著一枚栩栩若生的紫色猙獰狼頭! 「好,莽狼會的朋友!」狐偃羅漢怪叫如雷。 楚雲一看三人袖口上的紫色狼頭,已明白眼前三人在莽狼會中的地位,是的,他們全屬莽狼會「南極殿」的殿士,莽狼會中所謂的「南極殿」,等於其他幫會中的元老堂一樣,俱為會中勞苦功高的創業功臣所待,享有特權而無須主事,莽狼會之「南極殿」,共有殿士十餘名,個個藝業超絕,功力深湛,但是,若非到了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這些人物是絕不會伸手探腳的,換句話說,莽狼會南極殿的殿士只要露面,那麼,即已象徵著事態的嚴重性了。 玉虎霍良激動而欣悅的大叫道:「三位叔叔,眼前之人便是那大仇楚雲!」 三位老者一瘦兩胖,鬚眉皆白,卻俱是面容刻板,深沉而冷漠,一動不動的凝注著楚雲,神態之間,有著無可言喻的仇恨。 楚雲毫不畏縮的還瞪著三人,半晌,他平靜地道:「莽狼會南極殿的十殿士之三?嗯,雙神仙,三狂士,一虹四星君,三位大俠便是那三狂士吧?」 瘦老者眼皮子眨了一下,卻淡漠的向玉虎霍良道:「賢侄,可曾有人傷著你?」 玉虎霍良面孔郝紅的躬身道:「梁叔叔,除了那楚雲所逼外,沒有人傷過侄兒。」 要知道,莽狼會南極殿的殿士,身份地位異常崇高,可以說都是當家的昔年手足弟兄,雖然他們沒有掌握實權,但是其力量卻足以左右全幫大局,莫看霍良是以前莽狼會副首領親侄兒,卻一樣要以晚輩之禮晉見他們,絲毫馬虎不得。 瘦老者細細的嗯了一聲,緩緩地道:「你過來。」 玉虎霍良答應一聲,剛剛往前邁了一步,其快無匹的,一柄新月形的鋒利彎刀已驟然攔在身前,一個冷厲的口音隨即響起道:「站住,沒有盟主應允,閣下休想離此半步!」 瘦老者雙目精光倏熾,沉宏地道:「大膽小子,你有眼無珠。」 楚雲灑脫一笑,道:「季鎧退下,這位老朋友性子很傲,連在下他都不搭理,何況是你?罷了,放那霍良過去。」 快刀三郎季鎧怒視了瘦老人一眼,收刀站向一旁,狐偃羅漢拍拍他的肩膀,朝眼前三人伸伸舌頭,嘿嘿笑道:「俺說三位老哥哥,別他娘裝神扮鬼活像有那麼回事似的好不好?你們莽狼之會的威風俺們早在大柳坪領教過了,也不過如此而已,他奶奶狗屁也抵不上一個,只曉得腳底板抹油,人仰馬翻的競賽著哪個孫子逃得快……」 三名老者一起注視向狐偃羅漢,六隻眼睛中,仿佛有著六柄利劍,冰冷而尖銳,有一股令人極度寒栗不安的無形威儀! 大羅漢摸摸肥厚多肉的下頜,竟又嬉皮笑臉地道:「看個什麼勁嘛?俺這副生像莫不成有些與常人不同不成?呵呵,你們三位狂士兄若懂得麻衣相術,不妨也給俺老嚴相個面,只是,卻先要給你們三位打個招呼,若有個說不準什麼的,俺可得要你們三個狗頭當尿壺使喚……」 玉虎霍良氣得大吼一聲,怒叫道:「嚴笑天,住你的髒口,虧你還是武林中的有名人物,卻恁般污言穢語,假癡假癲,真是下流可恥之極!」 大羅漢呵呵一笑道:「下流可恥?小老弟,大約較之你們莽狼會燒殺擄掠,強取豪奪,群打群毆,罔顧信義來得高尚一些吧?」 瘦老者忽然微微一擺手,沉緩地道:「賢侄住口,嚴笑天自來混跡江湖,便是以一張利嘴巧舌起家,若與他爭,未免失卻身份,賢侄,老夫將令你親睹嚴笑天之利口永不再張。」 狐偃羅漢正待反唇相譏,楚雲已輕輕搖頭阻止,冷森地道:「梁胥,你號稱『智狂士』,假如你真有智慧,現在,正是你領著你那兩位『猛狂士』『力狂士』逃命的絕佳時機,再晚,只怕你們皆會懊悔終生。」 那瘦老者果然正是莽狼會南極殿的三狂士之首——智狂土梁胥,他這時毫無表情的牽動了一下唇角,幽冷地道:「楚雲,難為你知道本會的內涵如此清楚,不錯,你非易與,但是,老夫便不信在莽狼會南極殿十殿士合力之下,你獨有生還之機會!」 望著已逐漸熄滅的火焰,楚雲的臉上有著一股淡淡的煞氣,他雙手背負身後,靜靜地道:「梁胥,鳴天斷碑霍敬如何,寂狐叟韋大和如何?灰旗隊的全部高手聯合之力又待如何?你可曾仔細思量過麼?」 智狂士又眸中閃過一絲奇異的色彩,他微微一頓,道:「楚雲,莫忘了在大柳坪你有五嶽一劍及龍鳳山莊諸匪孽相助,在目前,卻只有你們數人而已!」 哼了一聲,楚雲生硬地道:「走吧,梁胥,你已活了偌大一把年紀,需要得個善終,若遭橫死,須知生命的火炬雖已燃去許多,但是,剩下的仍然可貴,仍然值得留戀。」 智狂士梁胥面孔上的肌肉不可察覺的一動,他搖了搖頭,深沉地道:「楚雲,你為你自己設想得太美了,今夜會與往昔大柳坪之戰互易主客勝敗之位,至少,莽狼會也可與你同歸於盡,俱若塵埃!」 狐偃羅漢在一旁怒吼道:「姓梁的,你他娘的真要尋死不成,難道你們當真活得膩味了?」 智狂土沒有絲毫表情的瞟了大羅漢一眼,冷冷地道:「嚴笑天,你即將知道誰會得到這悲慘的結果。」 負著手,楚雲仰首向天,深深吸了口氣,狐偃羅漢已反腕抽出腰上纏著的金狐尾來,他向楚雲大叫道:「夥計,宰吧,他娘的只能怪這些小子不仁,焉能責俺們不義?武林規矩咱們已經做到了!」 隨著他的話聲,自左側的林叢內,已如鬼魅般飄出八條人影來,像煞自幽冥中出現的魂魄,那麼輕悄,那麼令人戰慄。 智狂士緩緩轉身,淺淺一揖,道:「南極殿三狂士梁胥等恭迎瓢把子。」 八條人影似八朵浮雲,輕飄的,卻又快速得目不及迎地移到各人之前,領先一人,竟是一個年約三旬,唇紅齒白的儒雅書生! 那書生亦穿著一件紅白二色相間彩衣,袖口之上,赫然繡著一個純金的狼頭!猛獰刺眼已極! 這時,他那有如冠玉也似的秀逸面孔上,沉靜得宛如浩海汪洋,沒有一絲兒情感的深淺波皺,像是石塑木雕一般。 他身後的七人,都是年已五旬以上的老者,在這儒雅書生立定的同時,已分出三個角度站開,其中,四個無須老者靠在一處,兩名黑髯老人立於右側,另一個披髮瘦長的老人卻孤零零的挺立在這書生後兩步之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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