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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牛通喝了口酒……扭轉臉,朝嘉賓滿座的「來春園」酒店店堂環顧一匝,才喃喃道:

  「晏兄弟,前面不遠就是豫中許昌,您……您是來這裡找朋友的?」

  晏清搖搖頭,道;

  「不,牛大哥……小弟只是經過這裡而已。」

  牛通欲語還休地頓了頓,道:

  「晏……晏兄弟,咱牛通叨長您幾歲,多說幾句話,您聽了可別見怪……」

  晏清一笑,道:

  「牛大哥,酒中聊談,彼此一見如故,兄弟我豈有見怪之理?」

  牛通道:

  「晏兄弟,這裡河南一帶眼前風風雨雨,沒有什麼好玩的,您還是趕快離開才是。」

  晏清微微一皺眉,問道:

  「牛大哥,此話怎講?」

  牛通本來是個破鑼似的大嗓門,突然把聲音抑低下來,道:

  「晏兄弟,您不是遊俠江湖的武林中人,當然您不會知道有關『赤斧門』的那回事……」

  晏清聽到「赤斧門」三字,臉色微微一變……但,並不插嘴,聽他繼續說下去。

  牛通話到這裡,突然想到一件事上,叫恨不迭的道:

  「該死的小偷兒,把咱牛通銀子拿去不打緊……入他娘的,偏偏那東西也放在袋囊裡,給他一起偷跑了。」

  晏清見他把話題扯開,就即問道:

  「牛大哥,『赤斧門』又是怎麼回事?」

  牛通又朝店堂回頭一瞥,悄聲道:

  「晏兄弟,您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不像是個壞人,也不是浪跡江湖的人,跟您說沒有關係……」

  語鋒一頓,又道:

  「咱們另外找個地方談談如何?」

  晏清見他這副神情,似乎這裡談話有不便之處,於是接口道:

  「牛大哥既然如此說,我等離開這家酒店,另外找個地方就是。」

  兩人從桌座長身站起,來到櫃檯,晏清把剛才牛通吃牛肉、饅頭的錢,一起跟老掌櫃算後,隨同牛通走出「來春園」酒店……」

  「石橋頭」是處並不繁華的集鎮,鎮上最熱鬧的去處,就是剛才他們吃喝的那條橫街,兩人走完橫街,也就已是鎮郊。

  兩人出「石橋頭」鎮,走上官道,牛通倏然想到一回事上,轉過臉,問道:

  「晏兄弟,像您這樣一位公子哥兒出門,怎麼不帶僮僕小廝,又不騎一頭馬兒代步?」

  晏清含笑道:

  「小弟單獨一人,自由自在……緩步而行,流覽沿途景色,別有風味……」

  牛通眨眨眼,想要接口問時,晏清一指前面不遠處,一座蒼翠濃茂的樹林,又道:

  「牛大哥,那邊樹林裡看來很清靜,我等進樹林找個地方坐下談談!」

  牛通聽他這一說,原來想要問的話也岔開了,就即點點頭,道:

  「晏兄說得有理……樹林裡談話,靜悄悄的,誰也不會注意。」

  兩人進入樹林,正要找個息腳所在,突然濃蔭濃處傳來幾響嘿嘿冷笑,道:

  「牛通,出『石橋頭』鎮,此地是必經之路,某等恭候多時……你盜取『金印玉符』,私出『天關宮』,此番想要走出河南境界,先留下你六陽魁首的腦袋……」

  隨著這陣話聲,人影閃動,出現十多個疾服勁裝,手執兵器的漢子。

  晏清一聲輕「哦」,似乎殊感意外。

  牛通撲身把晏清擋住,轉臉一瞥,道;

  「晏兄弟,有咱牛通在此,不必慌張,憑他們這些人,還不能把咱哥兒留下。」

  剛才晏清只是一怔而已,見牛通撲身把自己護住,微微一點頭,朝他多看了眼。

  牛通向晏清話落,就即朝向弧形包抄而來的,十數名大漢中剛才說話的帶頭那個,道:

  「石鎮,人各有志,咱牛通不想再做『太皓一尊』向癸的孝子賢孫,才離開『天關宮』的……娘的皮,管你屁事?!」

  石鎮一對蛇眼,朝他陰陰盯看了眼……鬼聲啾啾的一笑,道:

  「牛通,別傷了咱們過去相處的一團和氣,有什話乖乖跟咱們回去,跟掌門人說就是。」

  牛通瞪直了兩顆又圓又大的牛眼,大聲道: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跟你們回去,受向癸那廝『朝天燈籠』、『五牛分屍』的毒刑?」

  旁邊那名漢子,磔磔冷笑道:

  「牛通,此時此地,咱們同樣可以將你燃起『朝天燈籠』或者來個『五牛分屍』……」

  石鎮一看眼前形勢,知道再說也是多費口舌,一揮手,道:

  「不必跟他耍嘴皮,咱們上去把他制下!」

  眾大漢見石鎮這聲吩咐,各個手執兵器,往牛通這邊揉身撲來。

  牛剛雙料身腿,高過一般人的人頭,就像鐵塔似的一座,顯然有他一身橫練的功夫……

  見這夥大漢,向這邊包抄過來,牛通哇啦啦一聲焦雷似的吼鳴,出手拔出一棵碗口粗的大樹,權作「齊眉棍」使用……

  一聲:

  「人娘的,孫子!」

  齊眉棍申一式「橫掃千軍」出手!

  一股駭人狂飆起處,跟著響起一陣淒厲刺耳的呼叫聲……三名大漢給樹身掃個正著,身子彈飛而起,墮落倒地時,口鼻鮮血直湧,當堂死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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