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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劫慢條斯理的道:

  「不要拿這一套邪詞兒來扣人,保哥兒,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只在這該為與不該為罷了,你聽我的,保哥兒,以你的情況而言,還是早回去的好,你回去,多少人就安心了,權當你是烈士吧,犧牲小我,便成全大我啦。」

  保瑜臉色一沉,大聲道:

  「這算什麼話?大家都是闖道混世的哥們,理該惺惺相惜才對,今天你姓玄的不幫著我,我並無怨尤,至少,你卻不能混淆立場,反過去幫著雷旺那鷹爪孫……江湖有江湖上的傳統,豈容得你來瞎整?」玄劫用左手拇指一頂自己胸口,笑哧哧的道:

  「我就是傳統,保哥兒,我決定的事亦必然有理,經過再三斟酌之後,我確認你老兄還是請回為妙。」保瑜呼吸粗濁的道:

  「如此說來,你非要與我為難不可了?」玄劫的神情表示出頗有憾意:

  「如果你能依照雷大捕頭的指示……放棄抵抗,束手就縛的話,我們彼此之間便沒有什麼可以為難的,否則,保哥兒,我恐怕就要得罪了!」獨目中凶光暴現,保瑜驀然厲吼:

  「姓玄的,我操你血親,你真當是保大爺含糊你?給你臺階你不下,卻楞要朝自家面皮上抹灰,等著瞧吧,他娘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哩!」玄劫搖著頭道:

  「你和我同樣清楚,保哥兒,你的希望實在不大。」雙鈸候響,金黃澄亮的光芒在燈火下閃漾出兩團飛躍的焰球,當焰球奔向玄劫的一剎,又驟然分化為十數枚旋轉交織的碟刃,刃沿破空,發出尖銳的嘯聲,來勢淩厲之極!

  「搜神傘」宛如已被旋繞四周的碟刃吸引,當傘骨張開,便隨著翩飛的團團黃光遊移……以快不可言的速度回轉遊移,傘芒涵蓋,恍若層塔壓頂。

  火花摻合著密集的清越撞擊聲並揚,保瑜虎吼一聲,撲地揮鈸,鈸鋒只離著玄劫的雙脛三寸;玄劫已倒傘下插,身形打橫,於是,鈸刃砍上傘骨,那種刺耳的刮擦聲甫起,玄劫以傘杆為軸心打橫而起的身子,正好蕩到保瑜上空,他的兩隻尊足,也就順理成章的端到保瑜背側……

  先時受了傷的秦世昌,猛古丁斜刺裡掩上,三環大砍刀沖著玄劫的後腦狠砍,玄劫端出的兩足在此際驀而回絞,借著雙足回絞之勢,兩手移位,身形翻蕩,姓秦的一刀落空,人家的足尖已經鉤上了他的脖頸!

  剛從地下爬起的保瑜,顧不得自己一頭灰土,更顧不得危在旦夕的伴當秦世昌,居然一個翻騰,不要命的沖出七八丈外!玄劫心頭一動,把原待絞剪的兩足變為直端,兜面一踢,秦世昌人高馬大的軀體己倒跌丈許,石破天驚的重重橫摔在地。

  一陣叱呼駭叫傳來,上前攔截保瑜的捕快們剎時翻僕出好幾個,等雷旺追過來,保瑜早已鴻飛冥冥,不知所終了。

  氣急敗壞的連連跺腳,雷旺紅著一雙眼嘶叫:

  「真正是一群不中用的酒囊飯袋,人就在眼皮子底下,競能叫他憑空走了,都是幹什麼吃的?看老子這趟回去不剝你們的皮:」有幾名較為機靈的捕快奔到這邊,手中鐵鍊子「嘩啦啦」抖動,不約而同的將個摔得七葷八素的秦世昌上下套牢,其中一位更扯開嗓門吆喝:

  「回頭兒,上天可憐見哪,尚不曾完全落空,好歹這裡還逮著了一個!」玄劫目光四巡,發現那老者也不在了,何時走的,往什麼方向而去,他競未能察覺;深深的皺起眉,像是─顆心亦打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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