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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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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巧刃伏屍 這邊一直注意著情況進行的金鈴,不由暗暗叫好,頗為興奮的抑聲歡呼:「誰說女人是弱者?何敢,這一下你可瞧見了吧?兩個人高馬大的漢子,照樣被一個婦女揍得鼻塌嘴歪,而且還是空手太白刃呢!」 何敢皺著眉道:「你且莫高興太早,金鈴姑娘,我看這其中透著蹊蹺……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基於對同性勝利的維護感,金鈴有些不以為然的道:「何敢,你是看到你們大男人吃了癟,心裡不是味?輸贏已經明擺明顯的擱在眼前,還有什麼蹊蹺?其複雜性又在何處?」 搖搖頭,何敢道:「起先,我們業已判斷過這兩位仁兄翦徑打劫的可能性不太大,一定有另外下手的原因,如此,他們對於目標本身的強弱必然早有估量,不至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但事實證明他們愣是以弱淩強,自找苦吃,金鈴姑娘,你想想,天下豈有這樣的糊塗人,豈有這樣不合情理的驢事?」 金鈴微顯迷惘的道:「叫你這一說,連我也有點糊塗了,的確不該有這樣反常的情況發生才對,然而,那兩塊寶貨卻硬是這樣做了,莫非他們是皮肉發癢,安了心找打挨?」 何敢緩緩的道:「所以說其中透著蹊蹺;咱們不用急,且等著好戲吧。」 金鈴嘴角一撇:「我可不只是等著看戲,何敢,假設那個女的有什麼危險,或者叫人擺了道,我得去幫她一把,總不能眼瞅著一個獨身女子被坑啊……」 何敢苦笑道:「如果接下來的場面不在我們眼皮子之下出現呢?你還跟在人家屁股後頭去追根底不成?金鈴姑娘,現在我們可惹不起麻煩!」 瞪了何敢一眼,金鈴悻悻的道:「真沒有同情心,連半點俠土風範都不帶!」 何敢咽著唾沫道:「金鈴姑娘,我們如今是泥菩薩過江,而且,你已經不覺得餓了麼?」 用手輕撫腹部,金鈴失笑道:「許是餓過頭啦,倒沒有先前那種難熬法……」 何敢忽然使了個眼色,金鈴急忙望向山腳下,嗯,那婦人已把她的毛驢牽回,又好整以暇的將頭髮衣角扯理平順,悠悠閑閑的斜坐上驢背,神情之瀟灑,就好像不曾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 金鈴有些失望的道:「她要走了……」 何敢淡然一笑:「早晚會有熱鬧,可惜我們看不成啦。」 驢背上的婦人順著小徑往下溜,看光景是要轉到山腳的另一邊去,可是,那頭小毛驢才走出幾步路,異變即已發生——婦人在驢背上猛的搖晃起來,她似乎想要努力坐穩,卻在幾次的搖晃之後軟塌塌的滑跌下地,仰瞼躺著更一陣陣的不住痙攣! 正在目送中的何敢與金鈴都不禁愣住了,金鈴憋住呼吸道:「她受了暗算,何敢,她已遭到暗算!」 何敢鎮靜的道:「受了暗算不會錯,問題是什麼東西以什麼方法暗算了她?我竟然連絲毫徵兆都不曾察覺!」 金鈴低促的叫:「何敢,你看!」 草叢深處輕手輕腳的鑽出三個人來,是三個男人;其中二位赫然就是方才挨打逃跑的一對寶,只這片刻前後卻把衣裳換了,另一個滿面紅光的大塊頭,看模樣像是他們之中的領導人物,三個人一出現,並不馬上趨前,他們遠遠站著,十分謹慎的注視著那個婦道的動靜。 撥開幹溝邊的枯梗,金鈴小聲道:「正主兒上場了吧?」 何敢道:「難說,但這個大狗熊的身份顯然比其他兩個要來得高。」 金鈴迅速的道:「我們該怎麼辦?」 何敢興味缺缺的道:「如果你要問我,我的意思是什麼也不辦,金鈴姑娘,煩惱皆為強出頭,尤其我們目前的境況,實在不能再捅紕漏…… 眉梢子揚起,金鈴溫道:「你不管我管,何敢,虧你還是個大男人,是個闖道混世的大男人!」 何敢聳了聳肩,悶聲不響了;伸手攔事,講得好聽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俠義胸襟,然而一個攔不好便是仇怨牽連,枝節橫生,說不定後半輩子都不得安寧。但這些話此時此地又如何向金鈴談起?人家一個姑娘都有這份俠情,你何敢總是昂藏七尺的男子漢,作興扮這等孬! 現在,那三位仁兄開始慢慢向女人躺著的地方靠近,又經過一陣專注的觀察之後,那滿面紅光的大塊頭突然仰天狂笑起來,倒是好大的嗓門:「力向雙啊力向雙,你他娘在頭年活活打死了我的老婆,今天我就要向你討還公道,我不但要你老婆的命,猶要叫你戴一頂終生摘不掉的綠帽子!」 金鈴豎著一雙耳朵傾聽,卻有些不解的問:「這傢伙在叱呼什麼?好像提到一個人的名字……」 何敢的表情業已有了變化,從原先的毫無興致轉為帶幾分有趣,他低笑著不住搖頭:「天地是何其大,又是何其狹隘啊!世事是多麼無常卻又有多少早經註定;他娘的,人活著,真不知何時何處就會遇上些奇事!」 金鈴疑惑的望著何敢,怔怔的道:「你怎麼啦!何敢,說起話來竟有些瘋瘋癲癲?」 何敢咧著嘴道:「這樁事以後得空再告訴你,金鈴姑娘,好叫你知道,我已經改變主意啦!」 金鈴睜大雙眼:「改變什麼主意了?」 一搓手,何敢道:「這樁閒事,咱們要管!」 「噗哧」笑了出來,金鈴道:「只要我一伸手,你不管怕也不行。」 山腳下,那大塊頭約莫擔心夜長夢多,動作快得很,他扯開嗓音大吼:「小九,歪嘴子,你們兩個分別到前後兩頭給我把住風,我就在這裡幕天席地消遣了這娘們再說,我完了事,你們再跟著上!」 那兩位嬉皮笑臉的回應著,分開兩邊放風去了,大塊頭又狂笑起來,一邊迫不及待的替自己寬衣解帶,同時朝在地下的婦人走近。 金鈴幹嘔了一聲,又驚又怒的道:「這不要臉的混帳,他,他竟打譜要強暴人家!」 何敢頷首道:「沒什麼好奇怪的,剛才一上來這傢伙就先表明他的心意啦,娘的,居心卻是歹毒,還想輪著上哩!」 金鈴啤了一聲,驀地長身而起,身形連打了幾個踉蹌,卻去勢極快的奔向山腳之下。 何敢操了揉面頰,也沿著幹溝的另一邊匆匆抄了過去。 碎石土塊的滾落,隨著金鈴的勢於一起到達,正待行其好事的大塊頭反應相當機靈,他猛的回頭探視,同時已向一邊移開三步。 金鈴大概是餓久了身子虛,只這一陣奔掠居然令她氣喘吁吁,額角透汗,一張面龐也泛了青白;她撫著急速跳動的心臟,呼吸急迫的叱叫:「你,你這個下流的東西,還不給我姑娘滾到一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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