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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手巧遁鬼門

  一聲極輕極輕的銷簧響動聲傳出,但雖是那麼細微的一響,在外間這寂靜的號房裡,卻清清楚楚有了回應,那「掙」聲巨彈的音浪鑽入人耳,感覺上恍若起了一記焦雷!

  對桌而坐的兩名守衛,聞聲之下才只一怔,柵門開處,潘一心已淩空撲到,左腿橫圈,絞著其中一個脖子扯翻在地,右腳倏飛,另一位下頷倒仰,重重撞上石壁,又一頭栽僕回來,像團爛泥股癱在那裡。

  楊豹緊隨而出,見狀輕輕吹了一聲口哨,伸了伸大拇指:「硬是行,回龍腿!」

  潘一心快步行至第二道鐵柵欄前,迅速向兩邊查看,一面打著手式:「外頭沒有人,豹哥,快動手開門!」

  楊豹湊到柵門後,只三兩下又開了門鎖,五個難兄難弟一擁而出,汪來喜低聲招呼著:「朝後走,大夥跟在我後面!」

  嘴裡發話,他可是半步不停,踏著腳尖疾行如風,五個人貼著石壁往前淌,就像五條無聲無息的影子在虛虛幻幻的掠移。

  也不知是他們運氣好還是「白殿魁幫」的人疏忽大意,認為押定吃穩了,一路下來竟未碰到另外的樁卡,宛如走在陽關大道上一樣,直落平鋪便到了洞尾的出口。

  五個人才覺得脫險過於容易,在慶倖之下更有些不可思議的時候,領頭開路的汪來喜已忽然舉手示警,同時伏下身來,緊貼在壁腳下方。

  後隨的四個人當然也立刻依樣畫葫蘆,紛紛屏息伏蹲不動,四個人八隻眼睛向前張望,卻不見有什麼異狀,洞口處一片空蕩,沒有守衛,亦沒有人影出現。

  繆千祥伸長了脖頸,壓著聲問:「怎麼不走了?來喜哥,這可不是歇息的時候……」

  汪來喜連忙擺手,輕輕「噓」了一聲:「別說話,我聽到洞口外有動靜,好像是什麼人在那裡交談……」

  繆千祥側耳聆聽,似乎聽到什麼聲音,又似乎什麼也沒有聽到,他搓揉著自己雙耳,呐呐的道:「沒學過『千里傳音』的功夫,這時辰才曉得『書到用時方恨少』的道理……」

  楊豹輕輕拍了拍他:「來喜說得不錯,洞口外是有人在講話。」

  說著,他向繆千祥身邊的薑福根比了比:「你去探查一下,看看他們的位置在何處,是否正攔著我們的去路,小心別露了形跡!」

  薑福根微微點頭,身形一閃,人已悄然飄出,可真是塵沙不起,輕似葉落。

  只是頂臾,薑福根業已回轉,他將腦袋湊到幾人中間,細聲細氣的道:「我的乖乖,你們猜在洞口外頭風涼的活人是准?一個是裴四明,另一個是塊狗熊樣的粗漢,兩個人像在商議著什麼事,語氣沉重得很……」

  楊豹道:「他們擋著我們去路沒有?」

  薑福根小聲道:「洞口外面是一片斜坡,姓裴的和那粗漢就坐在波坎上說話,他們的位置距離洞口約摸有丈許遠近,中間還隔著一排雜樹,如果大家小心點,別帶出聲響,可能過得去,但若萬一驚動他們,就十成十逃不掉了!」

  略一沉吟,楊豹向汪來喜道:「怎麼說?」

  汪來喜審慎的問:「那排雜木樹,隔著他們說話的坡坎有多遠?」

  想了想,薑福根道:「大概七八步左右。」

  汪來喜沉默了一會,道:「我看還是不要冒險為妙,大夥出了洞口,就閃過樹影裡窩起來,半夜三更的,諒他們扯淡也扯不了多久,等這兩號人王離開之後,我們再趕緊下山,否則稍微失慎,就將請君回甕,前功盡棄啦!」

  楊豹考慮了一下,額首道:「就這麼辦,出了洞口就朝樹影裡躲,不過幾尺差距,一抬步,人就有了掩隱處,這要比此時硬淌牢靠得多!」

  汪來喜又特別叮嚀著道:「兄弟們,請千萬放輕手腳,切切不可帶出響動,要不然,颶尺天涯,一步之差便他娘分出生死了!」

  楊豹低促的道:「福根,還是由你帶頭領路吧。」

  於是,仍然由薑福根在前引領,五個人伏身潛出洞口——天上有繁星,晶瑩閃亮的嵌布在浩瀚深造的夜空,風是柔和又涼爽的,迎面吹拂,別有一股仿似久違了的清新與開朗,自由已經在望。

  洞口左側,果然有一排參差不齊卻相當濃郁的雜木林子,枝葉丫幹幾乎就伸靠著石簷,五個人一出來,順理成章的便跨入樹影之內,天可憐見,好歹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動作之靜肅,連他們自己都甚覺滿意。

  樹影掩遮下是一片漆黑,地上長著野草,泥土的氣息滲合著樹草的芬芳,在黯暗中予人~種解脫的鬆快感,然而他們卻絲毫不敢輕忽,因為他們都知道,事實上還不曾解脫——而且危險就在七八步之外。

  坡坎那邊,隱約可見兩個人的側影,靠左的一個,輪廓上一瞧就能判明是那「角蛇」裴四明,右邊的人卻塊頭奇大,雖是坐著,上半身竟也半截鐵塔般矗豎,要是他站直了,怕不真像一頭大狗熊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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