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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千臂神尼」宮南萍刹時面露笑容,點頭道:

  「天不絕忠良,韋家有後,多少可以彌補孽徒萬惡不舍的罪行,貧尼也可減輕不少心裡的歉疚。」

  韋英風有些摸不著頭腦的道:

  「前輩可否將此事來龍去脈,說給在下知道?」

  「千臂神尼」宮南萍目光迷蒙,仿佛在緬懷著那一段往昔的時光,慈愛的道:

  「施主,貧尼先替孽徒造下的禍害,向小施主賠個罪,貧尼會將所知道的一切告知,請施主心裡先有一個準備。」

  韋英風咬著嘴唇,雙手十指在不停的揉搓,沉吟良久,沈海珊看的真切,悄聲兒道:

  「英風,你不要緊吧!」

  韋英風大叫一聲,激動的道:

  「前輩,請將實情告知在下,在下……」

  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千臂神尼」宮南萍接口道:

  「桃花郎名雖是貧尼的弟子,但因貧尼四海雲遊,他很少跟隨,所以他交友情況貧尼並不甚瞭解,直到血案發生後,江湖上人人盡知此事是他犯下的,貧尼震怒之餘,將他找來,始初他矢口否認,後來經貧尼一再逼問,他方才俯首認罪……」

  「千臂神尼」宮南萍祥和的臉兒浮起了一抹奇異的光采。

  韋英風幽邃的眸子中泛著幽藍的光芒,唇角在不可察覺的抽搐,他是在回憶他所知與不知的往昔,所遭受的痛苦。

  「千臂神尼」宮南萍緩緩的,深沉的道:

  「桃花郎犯下這種滔天大罪,貧尼焉能再留他在世,本想—掌劈死他……」

  韋英風暴厲的大吼道:

  「那為什麼你沒有劈死他,猶讓他活在世上,繼續為害江湖……」

  「千臂神尼」宮南萍那原本慈祥的面孔,微微變了形,顫抖的道:

  「因為他向貧尼求饒,表示痛改前非,他承認對不起韋家……」

  韋英風的臉上有著極端的陋夷與不屑,他恨恨的道:

  「所以你就饒了他,饒了一個滿手血腥的兇手,因為他是你的徒弟,因為他向你求饒,就因為這樣,你原諒了他的罪行?」

  沈海珊看韋英風的樣子,有點害怕,驚駭的呼叫一聲:

  「英風,你不要這樣,慢慢聽師太說完,有什麼事你再說。」

  「千臂神尼」宮南萍沒有表情的露齒一笑,平板而生澀地道:

  「貧尼之所以沒有劈死他,主要是因為他向貧尼表示,這件事另有主謀者,不是他的本意,為了表示他懺悔的心意,他要緝捕元兇。」

  韋英風忍不住胸腔中的悲憤與仇恨,他聲嘶力竭地大叫:

  「結果呢?他仍活著為害江湖,沒有緝捕元兇,沒有反悔之意,沒有向韋家表示一點點道德良心,前輩,你明明縱虎歸山!」

  韋英風他當然有理由表示他的痛恨與不滿,他一家人遭如此惡運,他比誰都可以大聲的宣洩心中的仇恨,他快瘋了。

  沈海珊心湧如絞,看著韋英風痛苦的表情,緩緩的道:

  「英風,你的心情我瞭解,你……」

  韋英風生冷的截斷她的話,生冷的道:

  「你不瞭解,你怎麼會瞭解。」

  沈海珊畏縮地看著韋英風,再以求助的眼光望向「千臂神尼」。

  「千臂神尼」宮南萍眼光奇異的注視著韋英風,悠悠的道:

  「小施主的確有足夠的理由責怪貧尼,貧尼因一念之間而鑄下大錯,至今仍深感不安,施主責備的甚是,貧尼汗顏……」

  韋英風淡淡向「千臂神尼」—望,冷漠的道:

  「就這樣,韋家如此大的血海深仇猶不能報,元兇猶逍遙法外,天理何在?」

  「千臂神尼」宮南萍那深沉的語聲又起,尚帶著一絲訝異:

  「逍遙法外?施主何意?桃花郎早就得到報應,死了數年了,施主為何說此話?」

  韋英風認為她在為桃花郎脫罪,對她起了—絲可笑的憐憫,道:

  「前輩對令徒倒情深,叫人敬佩。」

  「千臂神尼」宮南萍如何聽不出韋英風話中的反話,深沉的接著道:

  「桃花郎已死的事,難道貧尼還能捏造不成,他的屍首就葬在昔日韋家庭院的附近。」

  韋英風面色全變,不顧一切的大叫道:

  「可是在下明明還見過他,而且江湖上仍有他活動的消息……」

  「千臂神尼」宮南萍睜著一雙駭異而吃驚的眼睛,有些不大相信的瞧著韋英風。

  韋英風目光微睨,他細細的觀察「千臂神尼」宮南萍,她不像說謊,也不像作假,他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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