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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沈海珊並沒有直接的否認牟一山的話,韋英風冷冷的頷首,目光中,卻透露出多少的不悅與戒心。

  沈海珊那雙水汪汪的丹鳳眼,在韋英風臉上一溜,笑道:

  「韋公子,你總不至於相信他們的鬼話吧!」

  沈海珊的伶牙利嘴,的確不簡單,韋英風儘量不去看她可人的模樣,閉閉眼,緩緩說道:

  「姑娘冰清玉潔自然不會說慌,只是水兄是位光明磊落的漢子,在下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不如兩位心平氣和,坐下來好好談談,說不定只是個誤會,談開了,大家情義仍在,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沈海珊不想韋英風會如此一說,不由有些怔忡,輕輕歎氣,道:

  「韋公子的意思我懂得,你還是疑心我跟水寒青有糾葛,即是如此,我跟他走,是生是死,決不理怨韋公子,我自己的事,自己來解決……」

  說到這裡,他狠狠地白了水寒青一眼,道:

  「算你厲害,要宰要剮都隨你,反正我現在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了。」

  水寒青並無喜色,低頭想了一會,激怒道:

  「沈海珊,你用的激將法,想引起我們火拼嗎?哼!沒那麼容易。」

  韋英風朗朗一笑,在他展開的笑容裡,說明了他已明白所有的—切了……」

  沈海珊有些失望,臉蛋兒蒼白,一眨眼,低聲道:

  「原來韋公子對我並無情意,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我認栽了。」

  韋英風望瞭望水寒青,裝作未曾聽見,那面色凝重對水寒青道:

  「沈姑娘願意跟你回去,但願水兄既往不究,好好待他。」

  沈海珊一雙柳眉兒微皺,輕哼了一口,低聲道:

  「韋公子好大的度量!」

  韋英風心裡頗不是味兒,他承認自己有些捨不得嬌美的沈海珊,但是他相信沈海珊對他說了謊,他的確是水寒青的女人。

  雖然,水寒青外表看來要死不活,沒有一點生氣,但是為了沈海珊他不惜勞師動眾,派人出來捉她,如今又親自出馬,這之間固然有面子、自尊等原因存在,他對沈海珊的心卻也由此可見了。

  當然,他還有點慶倖,自己並沒有陷入感情的漩渦,愛情的陷阱,否則,自己不但從此英名不再,也對不起純情善良的蘇艾青。

  想起蘇艾青,心中就有股甜密的感受,論外表,沈海珊可能比蘇艾青略勝一疇,但是,清純的蘇艾青可能更適合自己……

  想著,想著,韋英風淡淡的笑了,笑裡有輕鬆,有愉快,有甜蜜……

  水寒青臉上的喜怒哀樂不易覺察,現在他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卻冷冷地哼了一聲,道:

  「沈海珊,你是自己走呢?還是……」

  沈海珊圓睜星眸注視著水寒青,忽然道:

  「姑奶奶會自己走!」

  韋英風又有點擔心,沈海珊此次可能給水寒青不小困擾,萬一回去……

  想到這裡,韋英風不禁失笑,人家雖非正式夫妻,總有一段情,替人家操什麼心。

  韋英風這時以炯然的目光瞥視水寒青,冷沉的道:

  「時候不早了,水兄可以帶著沈姑娘走了。」

  水寒青也看了韋英風一眼,低聲道:

  「韋兄的人品,在下佩服至極。」

  沈海珊怨恨的望著韋英風,此時淚光隱隱,哽咽道:

  「你太無情……」

  韋英風震了一下,遲緩的道:

  「水兄待你情深意長,沈姑娘千萬別辜負了,水兄不善言辭,卻不失為一條好漢……」

  沈海珊阻斷韋英風再說下去,怒聲道:

  「夠了!……」

  語聲尚在,那窈窕的身影如發射的箭,急飛而去,沖出了房間。

  韋英風長長吐了一口氣,他又懷疑自己這麼做,到底對或不對,難道我真的誤會她了?

  韋英風閱歷仍淺,他尚不懂男人統治世界,而女人統治男人的道理,他當然也沒有想到女人最利害的武器就是一一眼淚。

  沈海珊一跑出去,水寒青跟「斷魂四鬼」亦對韋英風拱手告別,匆匆追了出去。

  房間又恢復平靜,韋英風心情卻無法平靜,閉上眼睛,全是沈海珊離去時委屈怨恨的樣子,還有她的一顰一笑,令人難以忘懷。

  韋英風低下頭,暗自忖道:

  「自己難道是個如此好色之徒嗎?沈海珊固然美豔絕倫,蘇艾青也有傾國傾城之貌,我怎麼可以腳跨兩條船。」

  任是他怎麼找理由安慰自己,或是氣憤的責怪自己,沈海珊的窈窕身段,玉琢胴體,總是一再泛現在自己眼前,想不再想,卻想不出辦法。

  他實在不懂自己怎麼回事,更不懂沈海珊為何有如此誘人的魅力。

  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屋子裡悶得出奇,幾乎要令人窒息,韋英風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精神折磨,他立而起身,他決定出去走走。

  向店小二問明瞭街上的路,及些熱鬧好玩的地方,他需要找些事情來做,以便發洩發洩苦悶的心情。

  韋英風一身雲衣,他那雙銳利的眼睛,此時,卻好像對什麼東西都恍如未覺。

  他在大街上隨意流覽,這個小鎮居民並不多,街上有些冷清,大多數的路,偶而有人經過,也是來去匆匆,像韋英風漫無目的的走著,好像是絕無僅有。

  吃、喝、嫖、賭,韋英風樣樣不會,他實在不知道該找什麼事來打發時光,此時,他不禁懷念沈大川,有他在,至少可以說說話,解解悶。

  如果蘇艾青不走那更好,她的溫柔體貼,定可化解不少憂愁煩悶。

  韋英風行經一個路口時,他聽到一種聲音,好像有人在打鬥,隱隱約約,韋英風內心想:

  「算了,管他是誰,打死了沒我的事,到處都碰到麻煩,現在我必須學習不要往有麻煩的地方去,個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想罷,他朝打殺的相反方向走去,可是,才走了幾步,人又按不住湧起的好奇心,停了下來,猶豫一陣,他還是決定回頭走,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他自己告訴自己:

  「光是去看看就好了,不管總可以吧!」

  一旦決定,他飄身朝打鬥聲趕去。

  瞬間,他已經看到了——

  韋英風劍眉深鎖,忖道:

  「怪事年年有,哪有今年多,怎麼和尚跟尼姑打起來了。」

  在一處廣闊的空地場中,一個年約六旬的年長和尚,跟一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尼姑,空手赤拳打了起來,這不是件很奇怪的事嗎?

  和尚一雙倒喪眉下有一雙凶煞的目光,如果能夠以貌取人的話,這和尚不像是個善類。

  倒是那位尼姑,年紀不小,頭頂又光禿,但卻生得非常標緻,令人為她抱屈,那麼漂亮的一個人,跑出削髮為尼,長伴青燈,委實可惜!

  韋英風正自想著……

  那和尚冷厲的一笑,掠身而上,右掌斜劈,左手急抓尼姑的手腕。

  尼姑一聲驚呼,人影微晃,稍差一絲絲,勉強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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