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尊劫(27)_柳殘陽

二十七

　　卜雷光話聲出口，唐門五虎有些猶豫，他們來此，固然是要殺他，現在卻都有些偏向他，實在不想雙方大打出手。

　　韋英風生性俏皮、活潑，自秋長天死後，收斂不少，現在一些精靈古怪的念頭又稍微浮現了。

　　他淡淡一笑，道：

　　「唐門五虎是人，卜雷光是鬼，鬼對人稱兄弟，不也把你們當鬼，不當人了？」

　　唐門五虎明知韋英風是在強詞奪理，覺得好氣又好笑，連啞巴都咧嘴笑了。

　　卜雷光見唐門五虎沒有動手的意思，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唐笑虎人不如其名，是他們五個兄弟，臉上最沒有笑意的，此時，也微微一笑，道：

　　「小兄弟，你人不錯，卜雷光為什麼要殺你？是不是你搶了那女娃兒？」

　　「女娃兒」指的是蘇艾青，不等韋英風答話，他又問蘇艾青道：

　　「喂！女娃兒，你是不是卜雷光的老婆？」

　　蘇艾青又氣又憤，漲紅了雙頰，嗔道：

　　「你這人，怎麼胡說八道！」

　　唐小虎又問：

　　「卜雷光，你為什麼要殺這個小兄弟。」

　　接在他的語尾之後，忽而響起一疊聲蒼勁的冷笑，所有大吃一驚。

　　隨著冷笑之後，一個身材高大，枯瘦的老者，大步自暗處走出來。

　　韋英風眼睛為之一亮，喜道：

　　「柳前輩……」

　　此時出現的就是柳亦楓。

　　柳亦楓冷峻的一聲，道：

　　「你這渾小子，見色忘義，我急著找你，你卻把我撇下去找樂子。」

　　說得韋英風、蘇艾青盡皆羞赧至極。

　　尤其，韋英風，這半天他的確忙得把柳亦楓給忘了，再碰到他真高興。

　　卜雷光也認得柳亦楓，冷然道：

　　「柳亦楓，你已經在江湖道上消聲匿跡多年了，此事跟你無關，何必又來趟這趟混水。」

　　柳亦楓並不看得起他，呸了—聲，道：

　　「跟我無關？哼！你在江湖上不過是個小角色，老頭兒，我勸你別混了。」

　　卜雷光他氣得失了理智，就要找他拼命。

　　柳亦楓淡淡的道：

　　「這五個笨蛋一起上吧！」

　　唐門五虎一聽有人罵他們笨蛋，那還得了，不容分說，立即動手。

　　韋英風將蘇艾青帶至五六丈外安置好，立即又飄回圈內。

　　柳亦楓殺氣盈厲，一個大斜身，五指箕張，掌風若一股股連綿不斷的驟雨，傾瀉向卜雷光等五人身上。

　　韋英風亦揉身而上，配合柳亦楓的攻勢。

　　卜雷光豁命相搏，斷叱半聲，奮力攻出十三掌，虎虎生風。

　　唐門五虎腦筋不怎麼樣，身手倒不差，五張臉一個表情一—兇悍、猙獰，怪的是，啞巴也是一個模樣！

　　一連串的交擊聲，殺象獰厲，人影猝合又分，快若電掣。

　　在八人的環轉穿掠中，五十招瞬息而過……

　　柳亦楓功力深沉，遊刃有餘。

　　韋英風一身所學已至登峰造極。

　　卜雷光、唐門五虎漸漸有些捉襟見肘，難於應付。

　　韋英風急移數步，掌勢連綿而起，掣閃如電，如強風兜頂，擊向卜雷光胸口。

　　卜雷光身形倏閃，勉強避過，內腑血氣已為掌風所傷，有些微震盪。

　　卜雷光脾氣暴躁，卻頗富心機，—見情勢不好，心中忖道：

　　「這兩個傢伙，皆非泛泛之輩，—個已感棘手，而今兩人齊上，再打下去，只怕對自己不利……」

　　稍一分神，韋英風的掌影摟頭蓋到，眼看卜雷光已處在危險之境……」

　　韋英風突然奇妙的急旋，滴溜的移出五尺之外。

　　韋英風自從出道，即橫遭猝擊，但他心地善良，始終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殺他。

　　在事情未明朗化之前，他實不忍殘害無辜，他知道這些人不過是些不值錢的殺手，他們背後有更厲害、更殘酷的主使者。

　　就因為如此，韋英風常在緊要關頭，大發慈悲，放過自己的敵人。

　　或許，他尚未想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剛放過卜雷光，雖然他並不喜歡卜雷光，還是不想殺他，就在此時……

　　兩枚暗器，猝然射向他的背心，韋英風毫不慌亂，腳步疾轉，他絲毫無損。

　　「鏘！鏘！」兩聲，黑黝黝的暗器，掉落在地。

　　柳亦楓本也發現卜雷光使出暗器，他故意要看看韋英風應變能力，所以一句「小心！」也僅至口中，並沒有出聲。

　　韋英風臉上看不出表情，淡淡道：

　　「我放你一條生路，你卻如此不光棍，未免太不上道了！」

　　卜雷光驚疑不定，繼之神態僵木。

　　韋英風身手之快，太不可思議，他根本沒有看清楚暗器是如何落地的，要不是「鏘！鏘！」兩聲，他還以為韋英風受傷了呢！

　　柳亦楓一人對唐門五虎，雙方並未因此而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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