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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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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了抿嘴,接道:「他們只要留下四名。『真龍九子』中的人物,南宮與子俊便要難以討好,二位兄台的藝業修為我已有相當瞭解,而『真龍九子』各人的本事如何我更加清楚,南宮與子俊二兄若以一對一,堪稱可勝,但如以一對二,則絕無幸理,甚至連『兩敗俱傷』的結果也難達到,我如離開了,南宮子俊二兄若再被纏死,則他們只要以數十小角色圍攻,便可得手一李發創傷未愈,怕也抵擋不住……」 籲了口氣,他又道:「其二,就算他們果真集中全力來對付我,留出空隙來讓舒家母女及南宮兄等潛過,我在戰死之後——這種情形下,我定然戰死無疑——他們仍會快馬追趕上去截殺,當然,我若戰死,也足可取回代價,但卻決不可能拖著他們全部與我同歸於盡,易言之他們依然會剩餘一部份力量去追擊你們,這股剩餘力量,亦是南宮,子俊二兄所不易抗衡的,有這兩層顧慮,所以我仍未決定是否採用此法……」 南宮豪,怪叫一聲道:「你瘋了?關兄,咱們是生死與共,福禍同當,我們怎能聽任你去獨自犯險而自家先行逃之夭夭?這是萬萬辦不到的事,不管你這法子有沒有任何顧忌,夠不夠完善,我們是決不會同意的!」 豐子俊用力點頭,凜然道:「大哥說得對,關兄你求仁盡義至,難道我們便可貪生而棄志?關兄你對我們還有哪點不夠?我們豈能再任你自去那刀山?」 這時,胡起祿搖搖頭道:「關老大,你這第一條計策是萬萬行不通的,『悟生院』自禹偉行開始,上上下下,全是些使奸計,耍花巧的行家,當然你所用的這個法子他們也會想到,而他們早曉得你們是幾個人走在一起,驟然只見你單人匹馬獨自找來,其心何為,其意何在,乃是不言可喻的事,這樣一來,你豈不是自投羅網?如了他們的意?正好,他們可以將你圍起來群而攻之,除此之外,禹偉行更會適當的安排足以對付你的人選,再另挑幾個多餘的好手追殺舒家母女,你這一番自我犧牲的目的就全落空了!」 南宮豪隨聲應合道:「可不是麼,關兄,你和『悟生院』相處了這麼久,你的個性作風他們全清楚,如若你果真一個人去了,他們還會不知道你的企圖?」 關孤冷靜的道:「你們說的我也考慮到了,所以我方才業已聲明這個法子仍有斟酌欠妥之處,但是,有些時候,我們卻不能不冒險!」 南宮豪連連搖頭道:「我反對!」 胡起祿也道:「這樣的事冒點險是在所難免的,但也要看其成功的機會多寡,如果冒了風險,甚至擔的性命之危,到頭來卻沒有一點收穫,這險也就不值得冒了!」 豐子俊輕輕的問:「關兄,你另外一條計謀是什麼?」 關孤踱了幾步道:「我的第二個方法是這樣的;我們散開來分批走,如今對方所知道的是我們一共有雙騎一車,但我們若棄掉車,仔細分配一下分批走的搭檔,或許比較容易混過,主要的,他們大多數人認識我,識得你們的卻少之又少,只要我們分散開來,多少也減卻部份暴露身份行蹤的可能——」 胡起祿,滿臉層疊的皺紋扯動了一下道:「這個法子倒值得研究,但只是照方式來說,實際上卻不能似你講的內容這樣做,因為各位的容貌生像,『悟生院』方面早已找著丹青妙手依那認得各位的朋友詳述繪了圖形,按圖索驥,照樣擒人,我曾看過一張,是南宮兄的書像,可謂唯妙唯肖,巧奪天工,簡直就宛似你本人站在面前一樣,只要見了圖,就包管認不錯人!」 南宮豪怔了怔,道:「有這樣高明的繪工?」 關孤道:「悟生院的邪門還多得很呢,莫說他們可以很輕易的找到這樣技巧精湛的畫工,他們甚至可以做到許多專門人材都歎為觀止的事!」 南宮豪勃然大怒,咆哮:「他娘的,是哪一個認得我們的人出賣了我們?老子要活剝了他!」 關孤淡淡的道:「十有九八是舒子青那小子!」 「咯崩」一咬牙,南宮豪切齒道:「這千刀殺,萬刀剮,天打雷劈的畜牲!」 豐子俊沉沉的道:「現在罵他也沒有用,他的罪孽早已死有餘辜了,再加上一兩樁亦無傷大雅,他有什麼可含糊的?關兄說得對,一定是他,也只有他認識我們最清楚,而且,他會竭盡所能的詳細描述我們的容貌,不會絲毫摻假!」 雙手十指扭絞,發出一陣連串的「咯」「咯」聲響來,南宮豪雙目中血光隱透:「只要讓我捉住他……只要讓我捉住他……」 關孤沉默片刻道:「老狐狸,你尚有什麼高見?」 胡起祿手撫雙膝,思慮著道:「我想想看——」 忽然,他眯著眼問:「對了,關老大,你怎麼知道禹偉行在什麼地方?連我都不曉得他在『古北口』哪個位置隱伏著等你們——」 關孤道:「我是猜測,我想他是在城外『絕春穀』等我們!」 胡起祿猛一拍手,點頭道:「有道理,那地方確是個截人的好所在,是險地,是絕地,也是要到關外的人必經之途!我以為你的猜測不會不中!」 關孤冷漠的道:「判斷出這些事來並沒有什麼大用處,他們仍在哪裡,而我們仍須經過哪裡!」 乾笑一聲,胡起祿道:「是的,是這樣……」 關孤又道:「我再提供你一點內情,可能對我們有助,對方在『古北口」外伏設的,八名『前執殺手』中,有一個是我的人!」 睜大了眼,胡起祿忙問:「是誰?」 關孤道:「雙環首夏摩伽!」 胡起祿眼珠子一轉,道:「靠得住麼?」 關孤點點頭道:「絕對靠得住,那是我在『悟生院』這些年來唯一的知交,也是情同生死的兄弟。」 一搓手,胡起祿道:「好極了,這樣一來,情勢對我們就多少有點利啦!……」 南宮豪有點急躁的迫:「胡兄,怎麼樣,你擬出一個方法來沒有?」 站了起來,胡起祿沒有回答,卻一個人開始在大殿上踱起方步來,一邊來回走著,一面用手撚著他唇上的八字鬍,臉色木然,沒有任何表情…… 關孤搖搖頭,低聲道:「不要驚動他,有些時,他出的點子是頗為令人意想不到的……」 豐子俊小聲道:「看樣子,他像是搞得出不少鬼名堂的那種人!」 關孤頷首道:「要不,怎稱『鬼狐子』?」 忽然南宮豪道:「這人武功如何?」 關孤笑笑道:「一等一的高手,和他的智謀平分秋色!」 豐子俊聳聳肩道:「倒是多才多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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