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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第十四章 還留一曲唱追魂

  約莫是半個時辰之後,朱乃魁轉了回來,這一次,只有他獨自個進了石室,而且,有些偷偷摸模、賊頭賊腦的味道。

  任非一見他,立即低促的問:

  「怎麼樣,解藥到手了吧?」朱乃魁先回手把門帶上,始籲一口氣,撫著前胸道:

  「老不死的,你挑著我去偷解藥,算是找對了人,七姨放置解藥的地方,除了師叔之外,就只我曉得,另有個好處,便是我出入他們的住處不受懷疑,但話是這麼講,真個動起手來。卻仍不免捏著一把冷汗,直到如今,心腔子還跳得不太正常,娘的,這到底不是一樁光明正大的事體……」任非也暗裡移去了心口上的一塊石頭,開始輕輕鬆松的笑了:

  「你沒有被賈如謀和姓陰的婆娘發覺吧?」朱乃魁小聲道:

  「當然是不能被他們發覺,要是露了形跡,場面就尷尬了,我行事的時候特別謹慎,真個連口大氣都不敢喘,幸虧師叔和七姨也累了一夜,又受了傷,敷藥之後中里間睡得正酣,神不知鬼不覺,我就把東西拿到了手……」任非連連頷首,語帶嘉許:

  「朱乃魁呀,其實只要再練上幾次,你就可以改行去做竊賊了,那辰光,你也不用稱為『飛熊』,索性改叫『賽時遷』還更妥當。」沉下臉來,朱乃魁不快的道:

  「什麼意思?我就他娘如此出力賣命,到頭來還要吃你一頓譏諷?老不死的,你可得搞清楚,現在你仍然是我的擄囚,一個弄翻了面,我隨時隨地剝你一層皮下來!」任非忙道:

  「開開玩笑,開開玩笑嘛,又何必當真?」朱乃魁狠狠的道:

  「開玩笑?娘的皮,你有這個心情,我卻沒有這個興致,眼下是開玩笑的時候麼?」打了個哈哈,任非放低了姿態:

  「好好。算我混帳,算我失言就是,如今言歸正傳,朱乃魁,解藥拿出來吧2我們早早交割清楚,省得另生枝節。」朱乃魁伸手入懷,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黃紙包來,打開紙包,裡面是六顆綠豆大小,色澤朱紅的藥丸,他拿給任非看了看,又仔細包好,一邊做著解釋:

  「嘮:這就是專治『鳩藤』劇毒的解藥了,共是六粒,第一次服四粒,第二次吞兩顆,吃藥的間隔要相距一個時辰,藥效發作的當口,會全身湧汙汗,亦可能引起嘔吐,不過不要緊,這乃是毒性排出體外的必然現象,解毒以後,身子免不了有些虛脫,只要歇息個一天半日,就沒事了任非慎重的問:

  「一定有效麼?是不是服下這六顆藥丸,所中的毒性就會砌底排除乾淨?」朱乃魁板著面孔道:

  「這還用說?如果沒有效或不能排盡毒性,又叫什麼解藥?老不死的,我朱乃魁可是正人君子,說一算一,你不要疑神疑鬼的行不行?」任非陪笑道:

  「不是疑神疑鬼,更不是不相信你,凡事小心點總沒有錯……」朱乃魁抿著嘴唇沉思片刻,侵吞吞的道:

  「老不死的,你先別忙著要解藥,咱們之間,還有些細節得講明白……」任非生恐對方變卦,趕緊道:

  「你說,你說,交易是彼此有利的事,我當然會全力與你配合。」朱乃魁道:

  「姓雍的服下解藥,體力很快就會恢復,等他體力恢復之後,顯而易見的便將破門出困,我可要問仔細,他一且出困,都準備幹些什麼事?」任非猶豫了一下,轉頭問雍狷:

  「老弟台,朱乃魁的話你聽到了?我想,這個問題我不便越咀代□,得請你親自回答才行。」雍狷淡淡的道:

  「好,出困之後,我仍要設法索回我的兒子。」朱乃魁道:

  「但是,不可再次傷害我們的人,也不能和我師叔及七姨發生衝突。」雍狷坦白的道:

  「只要他們不阻攔我、不礙我的事,我就會儘量避免傷害他們。」指廠指任非,朱乃魁道:

  「想來你也要帶他─齊走嘍?」雍狷額首道:

  「不錯,任老大留在這裡,只是死路一條,郎五遲早不會放過他,而你,在他失去利用價值之後,恐怕亦是瞧著他大不窩心。」朱乃魁眼珠子─翻,悼然道:

  「別他娘把話說得這麼難聽,我可是個飲水思源,有情有義的人!」雍狷道:

  「咱們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朱乃魁,還是相見不如懷念的好。」朱乃魁冷冷的道:

  「我不和你扯這些閑淡了,最後一句話,這件事決不能洩漏出去,你們的逃走,也與我毫無干係,此外,姓雍的,在你服下解藥並證實藥效靈驗之餘,總可以告訴我郎五哥的下落了吧?」雍狷乾脆的道:

  「可以。」於是,朱乃魁拔出靴筒中的短刀,先替任非松了綁,將包交到任非手裡,邊叮籲著:

  「馬上就給姓雍的服藥,我到外面先去安排─下,在這期間,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可是你們也出不去,我將在適當的時間裡進來取冊頁以及聆聞郎五哥的消息,希望大家坦誠合作,不要玩花招,事成以前,我已有萬全的準備,誰想搞鬼,就註定倒楣!」任非笑道:

  「你寬念,不會有問題,一切都照你的吩咐去做就是。」朱乃魁大步離開,並將室門關上,有清晰的下鎖聲響起,看來,這位朱二爺嘴裡希望雙方「坦誠合作」,實則卻─點也不放心。

  任非略略搓揉手腳的關節部位,等活過血脈,他一躍而起,找著那只破瓷碗,在牆角的木桶裡舀了半碗清水,又打開紙包,找了四顆藥丸在掌心,合著清水叫雍捐吞下,然後,他開始為雍狷解綁,由於繩子捆得緊,又是密密麻麻交叉相纏,他用十根手指行事,就遠不如剛才朱乃魁使刀子那麼方便了。

  雍狷服下解藥,靠著壁腳閉上雙眼,默默等待藥性散開,任非─面雙手不停,一面顯得有些緊張的問:

  「怎麼樣?老兄台,有什麼感覺沒有?」雍狷均勻的呼吸著,微微笑道:

  「才吃下藥,藥效大概不會這麼快……」解開了雍狷雙臂雙腕上的束縛,任非已是一頭的汗,他接著動手去解雍猖足踩間的繩索,口中忍不住嘀咕:

  「朱乃魁那龜孫子口口聲聲提醒我們不要玩花樣,倒不知他自己有沒有使歪點子?如果這解藥有毛病,他就休想看那冊頁一眼……娘的,還有這身捆綁,怎的就緊密到和蛛網一樣?難解難分,累死人了……」雍狷七情不動的道:

  「用不著急,任老大,慢慢來,橫豎也捆了這一陣子,早點解綁,晚點解綁,都無所謂……」拿衣袖拭了拭額頭的汗水,任非籲著氣道:

  「有反應了麼?」雍捐靜靜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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