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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血掌爭霸 震幽穹 在夏一尊呼轟揚起的連環九刀裡,項真抖劈十七掌倏然閃退,刀光與掌影在勁風中相觸,震出密密的「噗」「噗」聲響,而項真在急退裡,便正好倒掠至李悟爬近來的三步之前! 事情快得幾乎已不能用人們的肉眼去追攝—— 府在雪地上的李悟突然傾盡全身之力電射而起,他雙手握筆,有如一抹流光般沖向背朝著他的項真,而「赤臂筆」尖銳的筆端微微顫動著,在空氣中發出輕嘯,就那麼歹毒又淩厲的猛然插往項真背脊! 項真全神都置於夏一尊的拼戰中,哪裡還會想到已經奄奄一息的李悟竟然尚有這麼「困獸掙扎」的一手?他甫始察覺,那股尖利的銳風已然到了背後不及三寸之處,在這種猝然不測的情形下,他欲待閃躲已是不及,緊急裡,項真飛快左旋,雙掌暴起後揮,於是,血光倏現,李悟的「赤臂筆」擦過項真右肋掠過,劃開了他的黃袍,帶出一條血流肉綻的口子,不分先後,項真的雙掌亦已結結實實震擊在他胸前,將李悟整條身體硬生生砸得骨碎腑裂,縱飛著撞跌出尋丈之遠,又一頭紮在積雪裡面! 事情的發生,像是在眨眼前開始,又在眨眼後結束,而項真震斃李悟的雙掌尚未及收回,雲雕夏一尊的『雙環龍紋刀』已在一片眩目的寒光中當頭砍來! 厲嘯驟起,項真瘋虎般不退反進,他在這生死一發中,不可思議的展出了「龍翔大八式」裡最為精絕的一式「化龍飛月」,那麼快如閃電般倏然暴射,快得就宛如那已不是一條人的影子,像一抹光輝的耀亮,一股流星曳尾的映閃,在瞬息間,夏一尊手上的鋒利刀刃已「嚓」的飛過項真背脊,一條半尺長的傷口立時翻卷,鮮血激噴,但是,夏一尊的手中刀尚未及收回,項真的掌力已一連十六次重重劈在他的胸膛! 一聲令人毛髮悚然的尖嚎出自夏一尊的嘴巴裡,尚攙和著一口一口吐出的熱血,這位青松山莊的莊主,名震一方的「雲雕」,已像一團死豬般猛向一邊翻出,手上的「雙環龍紋刀」亦已松指飛拋,「撲嗤」穿進了一名青衫大漢的咽喉,這名青衫大漢尚未倒地,夏一尊已四仰八叉的重重跌落積雪之上! 一聲鬼嚎出自第一個目睹此狀的青松山莊莊友口中,他刹時如遭雷殛,僵木當地,只知道拉開嗓子,像靨似的幹嚎:「啊——啊——啊——」 於是—— 第二個,第三個青松山莊的屬下也被引過來看到了,他們的反應幾乎是相似的,在一陣震駭的襲擊後,他們同時心膽俱裂的怪叫:「不得了啦……莊主死了……」 「快來人啊,快來人啊,莊主不行了……」 頓時,一片嘩叫之聲像潮水似的湧蕩四周,像山崩似的傳揚向天,叫喊聲裡,包含了多少不可言喻的驚恐,融合了多少絕望幻滅的惶亂,更攙揉了多少大勢去矣的悲哀,宛如青松山莊的人們全在這一刹失了魂,員了魔,他們在一陣鬼哭狼嚎裡,竟而轟然四散,大部份的入迷了心一樣拼命奪路奔逃,你推我擠,助拐腳踩,人踩人,人拌人,武器兵刃丟棄滿地,就那麼像瘋了似的蹌踉逃走了! 包要花渾身血跡斑斑,衣破發散的歪斜著狂奔過來,他嘶啞著嗓子大叫:「公子爺,你好麼?」 身子大大搖晃了一下,項真覺得背脅上的傷口有如火炎般的疼痛,口裡也乾澀得有如放了把沙,他咬著牙嗤息著道:「還好……」 驀然,項真嗔目大叫:「老包前撲——」 包要花似是也受了傷,但他行動卻極其快速,聞得項真呼叫,包要花已不及回顧,他猛然朝雪地撲下,就在他前胸甫始沾地的同時,一溜藍汪汪的寒芒已貼著他的背上飛探而過,碎衣飄舞中,唔,包要花的背脊已現出一條淺淺的血槽來! 似乎像一陣旋風,項真暴射向前,人未到,七十六掌陡然閃飛,飛向那暗襲包要花的人——突目切齒,面容歪曲的夏麟! 夏麟竟然不躲不避,他直迎上來,手中「龍腸軟劍」長揮短斬,電劈項真,藍芒炫迷中,項真斜掠上彈,一團黃雲般的身影已挾著萬鉤之力猛擊夏麟! 「龍腸軟劍」劃過空氣,響著刺耳的尖嘯,灑出刃影如帶,狂卷密纏,又快又急的再度罩向項真,項真掌力未吐,倏然飄移,而甫始飄移,他那一式「化龍飛月」身法二次複出! 夏麟似是已失去了理智了,他雙目血紅,牙齒深深陷入下之內,項真快得不可比擬的飛進向前,夏麟卻仍不躲讓,他死死瞪著其實連他也看不清的敵人身影暴起十九劍猛然削斬! 於是—— 鋒利至極的劍身在項真肩頭連續絞過三次,三股鮮血混成一片濺射,在那「龍腸軟劍」方始揚起的瞬息,一陣連串得分不出先後的刺耳聲肉聲已響徹四周。 夏麟手舞足蹈的飛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下,又突的一彈,再滾出三尺,終於在一陣抽摔下寂然不動了,他的那柄「龍腸軟劍」,亦孤伶伶的被拋置在尋丈之外,朝著灰黯的天空眨閃著悲涼的冷眼…… 一拐一拐的,包要花大口喘著粗氣跑了過來,他盯著神色晦澀疲乏的項真,惶急的道:「公子爺,公子爺,你還挺得住麼?」 項真卓立著,憋著氣,沙啞的道:「當然……」 頓了頓,項真又道:「你也傷了?老包……」 歎了口氣,包要花道:「就在你宰殺夏者鬼的當兒,我卻吃了那韓清一劍,這一劍正好砍在我大腿根上,至少入肉半寸,痛得我齜牙咧嘴,就險些連眼淚也掉出來了,操的……」 項真雙目中寒光倏射,他四處搜視,而四處除了西門朝午與羽複敬仍在傾力狠拼外,竟然已空蕩蕩的不見一人,除了遍地狼籍的屍體,就只有一些無力逃跑的傷者哀吟了。 虛乏的,項真道:「那韓清呢!」 包要花忙道:「別急,他給了我一劍,我也用板子砸斷了他兩排肋骨,挨了劍,我痛得一蹌踉,這老小子轉身就跑了……唉,我再去追也沒有追上,想不到他斷了兩根時骨卻仍能跑得我這般快法,你說,怎能叫人不佩服?」 低促的,項真道:「還有別的傷處麼?」 點點頭,包要花道:「有,不過只是些皮肉之傷,就像方才我背後吃夏一尊寶貝兒于給弄上的那一下差不多,全沒什麼大礙……」 開始移步往西門朝午與羽複敬激鬥那邊,項真咬著牙,徐緩而平靜的道:「老包,你掠陣,我去替換西門當家。」 吃了一驚,包要花歪歪扭扭的跟了上來,他急切的道:「你瘋了?公子爺,你身上帶了這麼多傷,無法再和那羽複敬硬拼了,你這不是等於拎著自己小命要子麼?」 浮起一抹苦笑在唇角,項真道:「不要替我擔心,我知道該如何辦,老包,西門當家的只怕已經支持不住了……」 包要花忙道:「你歇著,公子爺,我和西門當家的挾攻羽複敬……」 項真沒有回答,逕自向前急走,這時,他們已來在西門朝午與羽複敬廝殺處約丈許之側,現在,西門朝午和羽複敬已激鬥了二百招以上,西門朝午顯然已是力竭技盡了,他全身汗出如漿,喘息聲遠至丈外也依舊可聞,身上的白袍破裂不堪,皮肉翻卷,血跡斑灑,而發也披散下來,面孔上的表情,更是獰厲悍野得嚇人! 羽複敬亦受了傷,他的右胸袍襟撕裂,五條爪印血淋淋的劃在那裡,左臂衣袖也全被拉爛,整條手臂全是鮮血,在血糊糊的肌扶上,可以隱約看出綻開的皮肉傷痕…… 雖然,他們兩人全帶了傷,但顯然的,西門朝午的傷痕比他的對手羽複敬來得嚴重,目前,他幾乎是把出娘以來的勁道也都用上了,做著勝負即決之前的最後狠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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