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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八


  第七十六章 龍腸魔臂 生死搏

  怒剔的雙眉在聞及那一連串的呼叫聲之後己隨卻舒展,舒展成一抹得意又欣慰的笑韻,夏一尊並不往後看,他矜持而莊重的道:「李師父,請羽前輩至此來,就說我面對狡敵,不克親近了。」

  奔來的那人腳步未停,又立刻轉掠回去,瞬息又失去蹤影。

  西門朝午冷兮兮的一笑,道:「這小子兩條腿倒勤快得緊。」

  一齜滿口的黃板大牙,包要花怪叫道:「夏老鬼,姓羽的已經趕回來替你撐腰壯膽啦,你要怎麼慫恿教唆他悉隨尊便,我包要花等著見識了!」

  森酷的,夏一尊道:「你不要刁狂,包要花,等一會本莊主會割掉你那只舌頭,將它剁爛喂狗!」

  嗤了一聲,包要花道:「若是你割不去,老子就會拎下你那顆豬頭當球踢!」

  白麵嫋奚槐重重一哼,陰沉的道:「釜底遊魂,手下敗將,已然死在臨頭,竟尚膽敢如此大言不慚,滿口胡說,真是不知人間羞恥為何物!」

  「呸」的朝著奚槐吐了口唾液,包要花不屑的道:「滾你媽的蛋,你這頭滿口仁義道德,滿肚子男盜女娼的畜生,十足的應聲蟲,下三濫,老子就算不知人間羞恥,也比你喪盡天良來得要強!」

  包要花正罵到這裡,他旁邊的西門朝午已暗中扯了他一把,西門朝午的目光凝神向夏一尊他們後面瞧去,邊低沉的道:「包兄,羽複敬來了……」

  雙目倏睜,包要花跟著望去,可不是,從莊門那邊,正有四個人大步往這邊行來,為首一個,年約六旬,體魄修長,一張面孔清灌瘦削,面孔上的五官出奇的尖刻冷銳,於是,形成了一種極為鮮明的條線,棱角突出而傲鱗,把一張臉上的光暗面更襯托得強烈無比;這人沒有說話,沒有表情,但卻有一股特異的深沉冷凜之氣,他的神態中,隱隱透露著不可言傳的狠厲,雙目的光芒中,難以形容的含蘊著威猛,這樣的形像,在芸芸眾生中並不多見,可是,只要看到了,就會使每一個目睹者興起忐忑顫慄的感覺,這是屬於鎮定,果敢,殘酷,而又倔強的那一類型的人!」

  這人,穿著一身純黑的長袍,那襲長袍黑得閃亮如波,頭髮也是漆黑的,簡單挽起以發冠相束,他右手空空,左手卻拿著一卷黃油布裹著的細長物體,目光冷漠的逐漸接近——嗯,看他這種打扮形態,味道,雖然西門朝午與包要花未曾和羽複敬見過面,也一眼就認出這位朋友正是羽複敬無疑!

  在羽複敬的身旁,是一個身長玉立,面容英挺而膚色微黑的俊逸青年,大約二十來歲的模樣,眉宇之間,充滿了剛毅勇悍之色,還有,和羽複敬相似的那股子倔傲勁兒,這年輕人稍後,赫然便是那位與公孫樵峰共同暗害過項真與包要花的小娘子——汪菱!

  第四個人,便即是那位「李師父」了,這位「李師父」生得瘦小枯乾,頂著個尖腦袋,面貌十分猥瑣,不過,這時他卻並不畏縮,正指指點點,趾高氣揚的領著羽複敬等三個人往這邊趕來!

  青松山莊上上下下的朋友們一看到羽複敬來了,頓時個個精神抖擻,勇氣倍增,一種相同的振奮之色與一種相同的喜悅低呼自每一個人的神態與實際上表露了出來,他們全若有所恃的,氣焰高漲的鼓騰著,示威著,更握緊了兵刃面對核心中的兩個敵人!

  低低嘀咕了一聲,包要花罵道:「操的,活像是他們的老祖宗來了,你看,這等得意又寵倖法……

  西門朝午哼了聲,道:「王八蛋以為吃定我倆啦,他們卻不曉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媽的,大家都有架子!」

  說到這裡,西門朝午又加上一句:「包兄,別急了,一動手我們就分開衝殺,像項兄說的,閃擊!」

  點點頭,包要花夷然無畏的道:「我省得!」

  這時——

  夏一尊已轉過身去,朝那面目冷削的黑袍人恭謹的拱手道:「羽兄來得正好,兄弟因正與這兩個毛賊對峙,是而未曾親往迎迓,情形如何,想李師父已然面稟了。」

  不錯,西門朝午與包要花猜對了,這個黑袍人果然正是名聞天下的「隱冥郎君」羽複敬!

  羽複敬也不還禮,微微點頭,眼皮子也不向西門朝午這邊撩一下,語聲冷做的道:「就是被夏兄圍困在圈了中間的那兩個?」

  夏一尊連忙堆著笑顏道:「羽兄說對了,正是這兩個殺才!」

  斜斜睨了一下,羽複敬道:「動過手了?」

  尷尬的一笑,夏一尊壓著嗓門道:「尚未正式動手,只是,呃,莊裡已經有上十個小弟兄被他們暗算了,全死得慘……」

  鼻孔裡「嗯」了一聲,羽複敬走到夏一尊身旁,現在他才算面對著西門朝午與包要花;冷冷的向他們兩個人打量了一陣,羽複敬用他那只白皙而修長的右手手指點了點他們兩人,生硬的道:「西門朝午,包要花?」

  大馬金刀的站著,西門朝午仰首看天,慢條期理的道:「正是老子!」

  包要花也懶洋洋的道:「連『孤家山』的兩塊板子,包要花也認不出來,羽大老爺,你還在江湖上混個鳥毛!」

  兩人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是,這一還治其人之身不打緊,卻將整個青松山莊的上下人等全惹翻了,「白麵果」奚槐神色突變,他踏前一步,厲聲喝道:「你們這兩個不入正流的東西,竟然膽敢對著羽前輩如此講話?」

  夏一尊也勃然大怒道:「好一雙殺才,今天你們這等蔑視名震四海的羽兄,我青松山莊全拼絕了也饒不得你們狗命!」

  大吼著,那邊的「冷面金芒」韓清也叫道:「莊主,我們還不立即誅除這一對狂徒,尚要等到何時?」

  羽複敬全然不理會青松山莊人的叫駡喧鬧,也向著西門朝午和包要花冷酷的盯了幾眼,徐緩的,毫無丁點情感的道:「西門朝午,你的『千騎盟』,在尋常人眼裡或是不凡,但在我羽香敬看來卻不值一笑,方才你那般跋扈,足證你平時又是何等暴戾橫蠻,似你這等武林凶徒,殺不為過!」

  不待西門朝午回答,羽複敬又對包要花道:「多少年前,我即已風聞『飛瀾江』『孤家山』上有著你這一號人物,但從你被夏一尊兄囚俘的時候開如,我卻看扁了你,今天正式相見,包要花,你這種卑賤下流的形態,說明了你實不配廁身于武士之林,只配做,雞鳴狗盜的行當!」

  西門朝午與包要花兩個人全不禁氣得逆血反湧,五內生煙,包要花怪吼著大叫:「羽複敬,你也不過是徒有虛名,算不上什麼玩意,老子們根本就不把你當個東西看,操的,你要教訓老子們,下輩子吧……」

  寒著臉,西門朝午也蕭瑟的道:「好得很,羽複敬,你的口氣像是九五之尊的萬歲爺爺,又宛如主宰世上萬千生命的閻王老子,似是法力無邊,權傾寰宇,像是你叫誰死誰就得死,你要誰活准便可活?我們也全似隨著你當奴才跟班一樣,處處要看你臉色,仰你鼻息?呸,你他媽是在做夢,春秋大夢!不服氣咱們就試試,看看姓西門的信不信你這個邪!」

  不待羽複敬回答,他身後那個面容微黑卻十分英挺軒昂的年輕人已一閃而出,這年輕人的五官因為過度的憤怒而顯得有些微扭曲了,瞪著眼,切著齒,他激動的大叫:「師父,弟子再也忍受不住這兩個狂夫對你老人家的侮辱罵,請師父賜准弟子出戰,與這一雙擅魅拼個死活!」

  如刀似的濃眉猛豎,羽複敬面色變得森酷無比的暴叱:「退下去!」

  一側的夏一尊亦忙道:「麟兒,且到一旁,萬事有你師父作主。」

  這年輕人正是夏一尊的獨生兒子——夏麟,他滿含仇怨與悲憤的瞪著西門朝午與包要花,但卻垂著手默默退到一邊。

  羽複敬開始了緩慢的移動,他一步一步的,有如山移嶽震,那麼堅定,沉渾,威猛而雄悍的逼向了敵人,一面走,他的左手已在徐徐擺脫那柄細長物體上包裹著的黃色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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