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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浴血搏命 悍中殘 西門朝午手腕微沉斜揮,鐵魔臂帶著雄渾的力道有如一條烏龍般卷旋著再次攻去,淩厲的風聲幾乎已經凝結成形,就像一大塊鐵板似的猛然罩向四個敵人! 在旁邊,項真淡淡一笑道:「於尊主,貴派總堂何大護主麾下人馬已經開了上來,直接協助尊主所屬拼戰,尚請尊主與向兄速往調度!」 於哲頷首道:「那麼,此處就請項兄及西門兄偏勞了,此四人皆是對方的首腦人物,萬萬不能放過……」 項真笑道:「尊主放心,今天原本就是流血殘命來的,又怎能輕易放過?」 于哲與向光招呼一聲,有如兩頭大鳥般騰空飛躍出去,望著兩人的背影,項真籲了口氣,朝一邊又走開了五步,面向鬥場,悠悠閑閑的負手做觀虎之鬥,他要看看,西門朝午對付這幾個人需要多少時間。 此時,白維明的鋒利鋼圈與左手的彎刀正施展得有如潑風打雨,呼霍如電,亮晶晶的圈刃與那柄微微彎曲的短刀閃炫起一團團,一溜溜縱橫交織的光彩,急厲無匹的飛旋跳躍,就宛如一個個的月亮襯托在一條穿舞的流星曳尾裡,好奪目,好神異,不愧有「托月左刃」之名! 另一個紅衣漢子年約四旬,矮胖如缸,行動之間卻也快愈飛鳥,手中一托「山字叉」使起來又狠又毒,著著險進,看樣子,像是要豁命死拼的模樣。 兩名黑衣人,都是一樣的瘦高條,青虛虛的一張臉,臉上毫無表情,他們各執一對「虎頭鉤」出手進退之間配合得異常巧妙,顯然的,在平素他們已精研過一種聯手技擊之術! 四個人中只有一個白維明項真識得,其他全是生面孔,但無可置疑的,他們都是黑手黨與赤衫隊的重要角色! 西門朝午以一敵四,非但沒有慌亂緊張的情形,施展之下卻更是攻多守少,節節進逼,一挺「鐵魔臂」飛揮掃劈有霸王移山的氣概,氣吞河嶽的豪猛,帶著血淋淋的狠辣與詭絕,他的四個對手,如此只有招架的份兒了。 撇撇唇角,項真清雅的道:「白維明,久仰大名了,我們都是神交已久,是麼?」 尚著汗,白維明一面傾力攻拒,邊氣喘吁吁的吼道:「項真,你助紂為虐,不顧武林道義,這番你定然逃不出報應……」 西門朝午猛然偏身,鐵魔臂「呼」的砸來,白維明右手鋼圈縮慢了一點,「當!」聲響中,幾乎將他手中傢伙磕上半天! 望著白維明齜牙咧嘴的形狀,項真笑著道:「在抱虎莊中,白維明,你就該明白勢之不可為,應該急流勇退明哲保身才是。但你偏偏不服這口氣,現在,後悔已經遲了!」 連出三刃,白維明一邊閃讓敵人的反擊,邊又大叫道:「項真……你先幫著無雙來打擊黑手黨,又助他們來對付赤衫隊……你你你整個是江湖上的敗類,無雙派的走狗……」 「叮噹」的兵鐵交擊聲裡,火花四濺,兩個黑手黨徒的武器被震開,鐵魔臂險極的擦著白維明頭頂掠過,強勁的銳風差點使這位赤衫隊的三頭領閉過氣去,他青著臉拼命躍閃,幾乎一個跟鬥栽倒! 腳步倏施,鐵魔臂飛起擊開了另一個赤衫人物的「山字叉」,西門朝午神威赫赫的大笑道:「姓白的,你不過只是黑道上的三流角色,還敢在這裡滿口放屁污蔑人家黃龍? 你與他比,舐人家的腳板人家還嫌你媽的舌頭粗了!」 白維明氣得就差一口氣便死了過去,他猛衝上來,圈刃齊施,形如瘋虎般攻向西門朝午,西門朝午的鐵魔臂地顫彈而起,那只鐵手仿佛在陡然裡幻成千百,像一張張魔鬼獰笑的臉孔,迷迷幻幻的卻又飄浮如電般猝然反罩而去! 這一記,是西門朝午名震天下的「黑煞十一臂」中最為精絕的第七招:「千手擒龍」! 滿空的鐵手光影炫閃縱橫,迷人魂目,只見白維明的紅衫倏舞,他人已「呼」的橫摔出十丈之多! 重重跌倒地下,白維明一個翻身欲待躍起,卻又頹然坐倒,他的左肩至胸口,是一片血肉模糊,其琵琶骨也已折斷叉出衣外! 就這一刹,西門朝午已宛如凶神突然附體,他長嘯怪叫著翻身猛撲其他三名對手,鐵魔臂揮舞擺動有如烏雲湧合,狂風驟起,那麼浩滔滔的,洶蕩蕩的,像是長江大海的波濤一下子全滾瀉來了! 項真冷冷一笑,道:「當家的,速戰速決!」 在身形如電縱掠裡,西門朝午暴然的道:「好,一個不留!」 一步一步的,項真走近了白維明,他的目光冷澄而清澈,但是,因為太冷了,大瑩了,反而將眸子裡的殺機看得分明! 不期然的有些抖索起來,白維明喘著氣,驚恐的緊握住右手鋼圈盯視著項真,他全身發冷,心腔劇跳,左肩的傷勢倒不感到如何疼痛了…… 表情十分平和的一笑,項真在白維明身前五步站定,他潤潤嘴唇,和善而低緩的道:「白維明,在此時此境,便沒有仁可以講了,對敵人慈悲那是對自己殘酷,是麼?」 頓了頓,他又笑笑道:「我不想對自己殘酷,所以便不能對你慈悲了,在抱虎莊那座大廳裡,你幸脫于荊忍的『金雷手』,但是,你今日只怕難逃我的『斬掌』之下!」 恐懼毫無保留的流露在白維明那張泛著帶灰的大盟臉上,他的唇角抽搐著,雙目圓睜,鋒利的網圈平舉胸前,語聲顫抖的道:「你……你待如何?」 項真深沉的笑道:「強者存,弱者亡,這就是你們自來尊奉的公理,你們並不管強者的本質與弱者的無告,你們只要不惜一切手段去稱強淩弱,現在,我也要學你們的樣子,白維明,如今我是強者你是弱者了……」 嘶啞的大叫著,白維明淒怖的吼道:「你你你……項真,你這是乘人之危!」 淡淡的笑著,項真道:「隨便你說吧,但你心中也明白,就算你沒有負傷,你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白維明正要說話,「吭……噗」一聲刺耳錐心的悶響傳來,他急忙瞧去,老天爺,那使著「山字叉」的夥計已捧著一個不成腦袋蹌蹌踉踉旋出五步栽倒於地,幾乎成為一枚爛滿子的頭顱上沾滿了鮮血,腦漿,積雪以及泥濘,紅紅白白花花綠綠,煞是好看,得令人心驚膽顫,悠游自在的道:「是你自己動手,抑是在下我來侍候?」 急促的喘息著,身上汗出如漿,白維明瞪著眼,渾身簌簌而抖,在生與死的分界線上,他這時也才悲哀的明白,他竟是如此平凡無用! 項真舉起他修長瑩潔的手掌在面頰上摩婁著,目光又在對方臉孔上移動:「如果我來動手,這會很快,當你感到痛苦,這痛苦已成過去,我不會令你受太大的罪,我的出手是快愈閃電的……」 忽然,白維明整個崩潰了,他受不了這毒蛇齧心似的精神酷刑,更不敢承擔那即將來臨的死亡威脅,他癱瘓了似的低啞著聲音:「項真,我……我求你放我過去……你可以做到的,何苦非要置我於死地?你我原無深仇大恨,這都是為了別人……」 注視著他,項真目光如剪:「放你過去?如果我們易地而處,你肯放我過去麼?」 難澀的咽了口唾沫,白維明喉結在不住的抖動:「不要如此說,項真,情勢已像這樣,請你抬抬手,我會感激你的,我會忘記此事……」 沉默了片刻,項真冷沉的道:「你如要繼續活命,可以,但我問你幾個問題你需老實回答,回答完了即刻離開此地,離開赤衫隊,如你願意你就點頭,否則,你就利用一口氣的時間向這世界做最後一瞥吧!」 長長歎了口氣,白維明點點頭,蒼涼的道:「你問吧,我全答允……」 項真低沉而清晰的道:「在褐石澗裡,你們的佈置陰謀如何?」 咬著牙,白維明道:「有黑手黨弟兄四百人,赤衫隊所屬兩仟人埋伏澗中,黑手黨由他們的曾老麼帶領,我還帶著隊裡的雙執法之一『斷山叉』鄧斌……」 面朝鬥場望去,項真道:「那飛騎使就是眼前的兩位? 「斷山叉』大約是地下的這位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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