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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第十八章 陰毒死士 黑手黨

  鹿望樸仰望著屋頂,在說最後這幾句奇怪的話時,表情淡漠而生冷,同桌的君心怡與晏立等人正覺得有些茫然,青葉子羅柴已在微怔之下迅速轉身,如一陣旋風似的拐了出去,在他轉身的刹那,雙掌已急促而清脆的連連拍了五下!

  變化是快捷無匹的,青葉子的擊掌聲尚在屋子裡飄嫋,整個膳堂中的無雙派弟子全已霍然躍起,背後的大彎刀在他們閃電般的移動間一溜溜的銀蛇流爍,那麼駭人的拔到手中!

  沒有任何遲疑,十多名無雙弟子猛然沖向過道,另一股人馬立即向門外,其他的人手朝四周一撤一圍,布成了一個圈網,每個人都已在瞬息裡站取了有利出擊的位置。

  宛如八陣圖在旋轉,人影掠飛中只見白色的衣袂拂舞,只聽得桌椅翻倒碰撞之聲,待到那兩個在外面服侍的廚司弄清了怎麼回事;他們已經身陷重圍之中了。

  那邊,魏胖子正左手舉著一塊抹布,右手端著一盤熏肉;像中了風一樣呆站著愣在那兒,胖臉上的表情又是想哭又是想笑,又是驚恐又是喜悅;他的嘴巴大大張著,一雙小眼睛似被定住了一樣連轉都不會轉了。

  那兩個廚司站在中間的一張木桌邊,面孔上似是愕然的往四側瞧擁著,又以看起來像是求援的目光投向呆在一旁的魏胖子……

  鹿望樸緩緩站起,冷漠的道:「提堯,後面看看。」

  半弧手提堯答應一聲,迅速掠進小通道裡進入後面,鹿望樸放下手中酒杯,朝魏胖子看著:「老魏,你可是被逼迫的?」

  魏胖子一哆嗦,目光下意識的向那兩個廚司瞥去,那兩位仁兄卻是面孔木然,沉默著沒有任何表示。

  鹿望樸猛地一拍桌面,厲聲道:「看他們幹什麼?魏胖子,你以為無雙派的彎刀便不夠鋒利麼?」

  魏胖子滿面祈求委屈之色,一身肥肉不停的抖索,他嘴巴一再翁動,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模樣兒好生可憐。

  項真平靜的一笑,道:「鹿尊主,魏胖子是被逼迫的,咱們不用追問他,在下看麼這兩位大司務只怕才是真正的主兒。」

  那兩個廚司俱不由滿臉惶急,連叫冤枉,那面色白中泛青的漢子邁前一步,哀求的叫:「掌櫃的,我毛痣兒跟著你一年多,自己想想除了好喝兩杯之外沒有對不住掌櫃的地方,掌櫃的,你得為我們證明一下,我們決沒有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

  魏胖子用抹布拭去流在兩頰的汗水,手在不停的抖,他大大的喘了兩口氣,囁嚅著道:「不……不錯!鹿爺,他……他們兩個!」

  項真微笑著一擺手,道:「好朋友,真人面前莫說假話,你們這一套只能唬唬剛出道的雛兒,在我們眼裡只是變戲法,嗯,裡外都是假的。」

  那自稱毛痣兒的廚司臉色更見青了,他哭兮兮的道:「這位爺,你老倒是說說看,小的伺候得好好的,爺們忽然拔刀出鞘的四面跳開擺出陣勢,又好像小的等人做下什麼歪事;爺,就是殺人也得給個理啊,小的們到底犯了什麼過啦?」

  鹿望樸狠狠的瞪著他,怒聲道:「好刁滑的小子!」

  項真閑閑的一笑,道:「沒有什麼過,只是這酒,這菜,做得有些兒味道不佳,二位是掌廚的,請先嘗嘗看,如果在下說得對,二位還是另給換一道來。」

  此言一出,那兩個大司務禁不住齊齊神仞一變,他們強行鎮定,那毛痣兒咽了口唾液,艱澀的道:「爺……這是爺們的酒菜,小的怎好先嘗……」

  鹿望樸重重一哼,道:「叫你先吃就先吃,大爺付雙倍銀子便是!」

  兩人表情十分難看,他們猶豫著互相對瞥了一眼,那個長著一對鬥雞眼的大司務似乎一咬牙動了一動,毛痣兒暗暗搖搖頭;四周大彎刀閃晃晃的宛如刀林一樣眨著冷眼,光杆鋼梭已有一部分被無雙派的弟子從自己胸前拔了出來掂在手中,那毛痣兒十分清楚目前的形勢,只要稍有妄動,便是不成肉泥也要變為鏢靶!

  毛痣兒神色一硬,變得十分平靜的道:「好吧,既是爺們如此吩咐,小的就吃了便是!」

  他轉頭朝那另一個大司務看了看,像是在告別,又似在是嘆息;然後,他大步行向項真等人桌前,伸手自碗中撕下一隻雞腿,端過鹿望樸面前的酒杯,暗一遲疑慢慢將雞腿湊向唇邊——

  全屋子的人沒有吭聲,數十雙目光定定的注視在毛痣兒的臉孔上,氣氛宛如僵凍了,隱隱的,彌散著死亡……

  那毛痣兒苦笑了一下,輕輕張開嘴巴;項真的神色冷沉,眸子裡的光彩在微微閃動,尖厲的凝視著對方,那在雙目中掠閃的光彩,就仿佛兩股隱隱燦流的電火,狠毒的不帶一絲情感!

  那毛痣兒以雞腿就唇,但是,卻在那油膩膩的雞腿剛剛接近嘴唇的時候,他的左手已猛然一探,手中的酒一下子全潑向鹿望樸的面孔,右手的雞腿也猝而摔向項真身上,他手上的東西甫一丟出,身形一旋,右掌已抓著一柄精亮閃耀的鋒利匕首!

  項真微一側身,已躲過了那只油膩的雞腿,他瘦削的身軀美妙的一斜,幾乎沒有看見他有任何動作,那毛痣兒已狂吼一聲,打了轉子翻了出去,每一次翻滾,都有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項真閃電般跟著掠進,在毛痣兒的翻滾之勢尚未停止的時候,他的左掌驀然豎劈,一大蓬熱糊糊的鮮血四濺沾灑,毛痣兒的一顆腦袋已直射向屋頂,又「砰」的一聲反彈了回來,項真滿身染血,厲叱一聲:「不准動!」

  那位生著一雙鬥雞眼的仁兄剛剛掄前一步,手上不知何時握著一柄雪亮的匕首,項真的叱喝有如焦雷驟響震得他猛的一顫,只這一刹,匕柄閃燦的大彎刀已霍然交叉斬下,十多隻無尾鋼梭也鬼嘯似的帶著尖銳的利嘯射來,這人只覺眼睛一花一眩,匕首出手之下身子也吃項真一腿掃了出去,利刃與鋼梭的撞擊聲串響成了一片,項真一騰升空,再俯而下,一把將那位神魂出竅的朋友扯著領子抓了起來!

  鹿望樸兜起一腳踢翻了桌子,在滿桌菜肴的濺飛中,他閃身向前,左右開弓的給了那位鬥雞眼仁兄十幾個耳刮,那位朋友滿嘴的鮮血與牙齒齊噴;鹿望樸一手抓起他的頭髮,狂怒的道:「好雜碎,你才多少道行,竟敢暗算起無雙派的尊主來?說,你是哪一路的邪魔鬼道?」

  那位鬥雞眼仁兄兩隻小小的黑眼球一翻,鼻孔與嘴巴一起出氣,鹿望朴冷冷一笑,右手食指一旋一插,已活生生的將對方一隻眼球挖了出來!

  一聲淒厲的慘嚎處,那人手腳,像害了羊癲瘋似的抽搐顫抖不停,鹿望樸如玉似的面孔此刻已成為青紫之仞,他一把扯掉那顆吊在對方眼眶外尚連著一根血筋的核桃大小般的眼球,右手食指一豎,又待插向他另外一隻眼眶。

  項真一把將手中之人扯向後面,淡淡一笑道:「鹿尊主,留著他的性命將比殺掉有用得多!」

  鹿望樸一灑手上的鮮血,氣咻咻的道:「這鼠蜮之輩,不碎其屍挫其骨,實難消我心頭之恨!」

  項真微微一笑,道:「此人早晚也得一死,目前套出他口中的消息才是第一要事,鹿尊主,咱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漢哩!」

  說著,項真一緊抓著對方衣領的手指,冷漠的道:「好朋友,該說的,你此刻也應說出來。」

  那人渾身不停的抽搐哆嗦著,面孔五官已因這巨大的痛楚而完全扭曲得變了形,他只管一個勁的抖,一個勁的喘氣,滿臉的鮮血流淌,整個形態顯示出無比的淒厲與慘怖!……

  鹿望樸忽然哧哧一笑,道:「小子,這才只是開始,假如問你的話,你不一個字,一個字的回答清楚,我會要你一丁點一丁點的嘗遍了痛苦滋味送你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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