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殘陽 > 蕩魔志 | 上頁 下頁 |
一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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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 應彪已經滿身大汗,握著狼牙棒的五指關節突鼓,繃得白青青的,他板著臉,都是一臉的霜,現在,他已明白碰著誰了,那張索命的,要命的金色面具! 生硬得像一顆顆砸在石地上的冰珠于,龍尊吾道:「應彪,我想,不用我再說,你也該知道我是誰?艱辛的了口睡沫,應彪提著膽道:「龍尊吾!」 龍尊吾淒涼的道:「還記得白馬廟郊野的那件事?」 「老黑」應彪抖動了一下,硬著頭皮道:「那,厄。那只是一件……一件誤會……姓龍的,你知道,在江湖上闖,有些事是不能避免的,而且,毛貴山也被你幹掉了,我們彼此之間的恩恩怨怨,已經可以一筆勾消,我」 「住口!」 龍尊吾霹靂似的大吼一聲,他全身不可抑上的簌簌顫抖著:「應彪,我找尋你們很多個日子了,在這些日子來,我用仇恨,用血腥來煎熬著我的生活,在清醒時我咀咒著你們,在睡夢中我摸索著你們;我有多少羞辱,多少恥恨,多少不甘啊,只是你們,雙雙人狼,你們這四頭畜生,四個豬狗不如的禽獸,武林中的蟊賊,江湖上的敗類,只是你們這四個下九流的淫盜,便使我的幸頓破滿,終生苦楚,使我家破人亡,使我流離失所,應彪,你就要遭報了,現在,卻是現在」「削」的銳響劃破了空氣,像一隻無形的魔手自九天來,閃耀著金燦的毫光,那麼快速得令人目眩神迷的飛向應彪! 叫著,應彪揮舞狼牙棒猛力反擊,但是,他的動作與那溜刃芒的去勢相較,卻顯得恁般拙笨與沉滯「碰」的暴響彈躍向空中,應彪竟然一溜滾在地下翻將出去,他被震開了的狼牙棒又藉勢迥掃,「呼」「呼」「呼」直劈敵人下三路! 龍尊吾竟不退避,掠搶上前,阿眉刀閃電般截戮敲攔,一下子便將應彪揮來的三棒擋了出去,應彪暴吼如雷,雙腳連環踢出,狂勁如風! 仰天怒嘯,嘯聲裡似帶著血,龍尊吾瘦削的身軀驀而平空橫起,阿眉刀一斜猝斬,金光暴閃之下,兩條粗壯的人腿已齊脛飛起! 當應彪的號叫尚未發出,當那兩條人腿還在半空,阿眉刀翻滾著倒射而回,「噗」「噗」之聲成串響起,那兩條腿,已被同時斬斷為十九截! 扭曲著臉孔,應彪咬著牙使出生平之力,猛然將手中的狠牙棒飛出,在「呼」的破風聲中,直射龍尊吾腦門! 距是如此接近,龍尊吾卻依舊不躲,他大吼一聲,左手倏探,纏在腕的「雙頭蛇」猝而飛射,「當……」的一震下,已硬生生將捂來的狼牙棒撞落在一邊的石牆上! 狼牙棒去了準頭,「嘩啦啦」的搗碎了一大片石塊,而在粉厲四濺下,阿眉刀已橫起猛切,「喀嚓」一聲,應彪的左手已跳動著墜落於地! 整個身軀全捲曲成一團,應彪在不停的抖索著,抽動著,大量的鮮血流噴,已刹時將他魁梧的身軀浸透,他狼號似的呻吟,哀呻,那聲音在夜空中傳播,有一種使人毛骨悚然的慘怖感覺…… 龍尊吾毫無表情的看著他,冷森的道:「你只是個小角色,應彪,多年以前我認為你功夫不差,今天,我才明白你竟是如此無用,如此窩囊!」 緩緩的他又道:「你笑呀,你叫呀,你罵呀,拿出你們輪奸我妻子的本事來,拿出你們雙雙人狼四個殘殺我一人的功夫來……你為什麼不笑了?不叫了?不罵了?你這賤種!」 接在「種」字之後,「喀嚓」一聲,應彪的右手又在齊肘的部位被切下,他不似人聲般怪嚎了一聲,顫抖的哭喊著:「救命啊……救救我啊……」 龍尊吾冷酷的道:「那一天,你可知道,我在心裡也是這麼喊麼?也是如此哭麼?你這天殺的豬狗!」金芒猝幌,應彪的右耳飛起,刀刃再翻,他的左耳亦落;這巨大而纏綿的痛苦,已是應彪所不能承擔的了,他在血泊中痙攣看,嗓音變得凶厲而低啞:「痛死我了……天啊……你睜開眼看,睜開眼看啊……」阿眉刀的刀尖一挑一偏,又削掉了應彪的鼻子,他」唔」「唔」的扭動著,聲音糊得更加奇怪與可怖:「救命……天……痛……啊……啊……天啊……」 龍尊吾猛然雙手握刀,「呼」的砍下,於是,應彪那顆不像人頭的人頭便一下跳彈起來,站在原地不動,龍尊吾雙目宛如帶血般狂叱一聲,阿眉刀「削」的急旋飛絞,在一片「噗」「噗」的悶響聲中,應彪的頭顱已被斬為塊塊碎靡,向四面八方分別黏貼到石牆之上,那麼紅嫩嫩的,白糊糊的,像個鐵錘砸碎了一個大豬膽! 「刹」的收回了阿眉刀,龍尊吾仰首向天,淒厲高叫:「青青,你看見了?這又是一個,又是一個,還有一雙,你等看,你在冥冥中望著,他們都會像這樣,不用太久了……青青,我答應的,我一定會做到……」 一邊 紀斌與胖子完全傻了,不錯,他們也是江湖上打滾的漢子,也曾見過一些血淋淋,殘生生的慘厲場面,但是,卻從不似這樣,這樣的可怖,可嘔,這樣的仇,悲切……。 用力甩甩頭,大胖子籲了口氣,舌頭有些不大靈光的道:「小……小紀……龍大哥呃,他怎麼了?紀斌吞了口唾,沙啞的道:「我,我也不曉得……」 胖子的臉色有些發青,他道:「好慘……我第一次看見殺人,呃,是這等殺法……」 又吞了口唾液,紀斌喃喃的道:「是了,在上一次,龍大哥初來的時候,把那禿子毛貴山也是這樣整治了的,毛貴山和這傢伙一定是一夥的,龍尊吾與雙雙人狼必有著什麼不共戴天之仇!」 這時,龍尊吾已經稍稍平靜了下來,他朝著一側的二人含有歉意的點點頭,語聲微見啞:「二位兄台,我,方才失態了。」 紀斌忙道:「不,不,這人一定有他應得此報的原因,龍大哥,小的們雖然不太清楚,但相信大哥你是做得對……」 苦澀的笑了笑,龍尊吾淒然道:「這只能待上天去評審了;多少年的仇恨積鬱,多少年的痛苦熬煎,若非身處斯境,實難會……」 說到這裡,他悚然悟,忙道:「快,我們過去!」 語聲未落,龍尊吾已搶先側躍而出,那邊,青鷹梁采,金瓜苟望波與他們的對手曹宣,已殺得快到生死立見的關頭了! 倍望波目捎子甫一瞥及龍尊吾的身影,已大喜過望的叫:「龍大哥」對手的曹宣一見龍尊吾去而複還,便曉得情況不妙,他將心一橫,悶不吭聲,兩尖棒左點粱采,右端一顫一彈,流星也似的倏戮苟望波! 倍望波在呼叫之中略一分神,待到發覺已徑來不及躲閃了,他神色一黯,奮力偏身,手中的金瓜「呼」的反砸上去! 就差三步,龍尊吾大叫:「躺下」「當」的一聲顫音裡,苟望波就地滾出,但是,他的金瓜卻已脫手落地,肩胛處血如泉湧! 青鷹梁采被方才對方一點之勢逼了出去,這時,他眼見苟望波受創倒地,不覺熱血上仲,急怒交加,大吼看,他一雙下陷的眼睛吐出青森森的光芒,兩隻鳥爪也似的長臂幻旋著猛抓上去。 曹宣狂笑如雷,紫銅兩尖棒潑風也似的挑打砸崩,眨眼之間又將粱采迫退! 一溜金芒自斜刺裡猝然斬來,其快有如極西電閃,曹宣大吃一,小迥旋,兩尖棒起一片如山的棒影暴迎上去,在連串的緊密的撞響中,他己歪歪斜斜的退出了五步! 唔,那是龍尊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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