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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那個「頭」字還在她舌尖上打轉,一聲修厲的呼叫已宛如推肝斷腸般刺入了人們的耳膜!

  莫玉諫然回望,老天,一名「奪頭會」的大漢正雙手抱胸,兩眼突凸,整張面孔全部扭曲的轉了過來。他的胸膛上,赫然深深插進一柄短刀——一柄牛角把子的彎刃短刀!

  一下子全身的血液都幾乎凝固了,莫玉猛的呆在那裡,一股出奇的寒冷感覺侵襲著她,心在狂跳,喉嚨乾澀,連嘴唇也控制不住的痙攣起來,是的,那種式樣的領刀,她是太熟悉了——只有「孤竹幫」的人才使用!

  焦佑雙目赤紅,憤怒的大吼道:

  「鬼蛙伎倆,宵小富生,專以暗算傷人算什麼好漢!有種的給我滾出來!周川,帶人搜!」

  愣在四周的「奪頭會」手下這時才鎮靜過來,那周川大喝一聲,提著「大鐮鍘」便待朝短刀飛來之處撲——

  忽然,屠松脫口大叫道:

  「慢著!」

  焦佑勃然色變,惡狠狠的道:

  「什麼意思?」

  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屠松臉龐慘白,道:

  「焦大哥……那短刀……是『孤竹幫』獨有的武器!」

  猛然一呆,焦佑震撼的道:

  「孤竹幫?」

  一個冷清清的,威棱棱的語聲援了上來,道:

  「不錯。孤竹幫。」

  當他們每個人的目光駭然投注,紫千豪業已自枯竹中緩緩踱出,他已脫去了「雪裝」,青綢大袍迎風飄展,手上的「四眩劍」冷冷銀輝與雪地的光芒相互聯合!

  莫玉神色突變,驚恐的叫道:

  「紫千豪!」

  屠松心往下沉,暗裡呼號道:

  「慘了……」

  這時——

  靜悄悄的,「雙鈸擒魂」房鐵孤,「毒疤毒推」苟圖昌,「熊臂」罕明等人,亦已分別現身而出!

  唇角痙攣著,莫玉軟弱無力的道:

  「焦大哥……我們中計了……」

  焦佑強自鎮定,強顏一笑道:

  「不要慌,沉著應付……」

  雖然口中是這麼說,但焦佑自己也感覺得出他的語氣是多麼頹唐與渙散!是的,他十分清楚眼前的形勢,這形勢惡劣得幾乎沒有一丁點萬一的希望,除非有奇跡出現——但,天啊,奇跡又是什麼樣的表承呢?

  紫千豪站在那裡,平靜的開口道:

  「莫玉,你也知道我們為什麼一直在我作,而且下定決心非找到你不可;多少日子來,你一直是我們的一個夢噩,有形的,無形的,我們時刻遭受著你威脅,在這其中,我曾希望過能與你化解仇怨,和樣的解決我們之間長久以來的紛爭,但是,事實上我卻絕望了,你沒有一天忘記過這段仇恨,沒有一時不在處心積慮的想毀滅我們,作視我們為眼中釘,肉中刺,勢非拔除而後快,同時,你從未放棄過你的野心——獨霸西陲,奴役同道的野心,你妄想控制甘疆一帶的武林組合,妄想迫使他們成為你可以支使利用的工具,你一心一意要滿足你的私欲,達到你的一手遮天的目的,因此,你永遠不會放過我們——因為我們親來反對你,莫玉,一個女人該像一個女人,如果硬想裝做一個男人,甚至一個霸道暴虐的男人,那就是莫大的罪過了,莫玉,你正是這樣!」

  突然,莫玉混身顫抖的大叫道:

  「紫千豪,我用不著你來教訓!」

  緩沉的,紫千豪道:

  「我不是教訓你。莫玉,我是在揭發作的陰毒罪狀,老實說,你業已邪惡得無可救藥,何必再多費唇舌來教訓你?」

  轉向屠松,紫千豪冷淡的道:

  「屠松,我們孤竹一脈曾虧待了你麼?」

  抖索了一下,屠松畏縮的道:

  「這……這個……」

  搖搖頭,紫千豪道:

  「我們並不希望你來『以德報怨』,但是,你卻絕對不該采『以怨報德』,這,似乎失去一個做人的最低厚道了。」

  呐呐的,屠松道:

  「我……呃……我是有……有著難言之隱……」

  冷冷一笑,紫千豪不屑的道:

  「什麼『難言之隱』,屠松,已經形成了這種局面,造成了這種結果,就不要再找托詞了——」

  仰首向天,紫千豪那雙澄澈的眸子裡卻升起了霧一樣空蕩與迷蒙的薄氳,他嘆息著道:

  「當年,『鐵獅子幫』將你們趕得走頭無路,求告無門之際,放眼西疆這一片廣法地域,有誰願包庇你們?更有誰敢幫助你們?你們當時那種悽惶驚悸的表情,至今猶深印我腦,我收容了你們這支殘兵,供給你們在裝、飲食、住屋、藥材,甚至還贈給你們一筆為數頗豐的JI!資,我使你們有休養生息的機會,使你們有喘息的餘地,我更主動出面與『鐵獅子幫』斡旋調停,用壓力迫使他們退走,以後,你們獲得了再生再立再擴展的福澤……我之所以如此做的原因,也無非是同位你們的遭遇,站在武林一源的立場上貫徹大家都能生活下去的原則;但是,你們用什麼來報答我你們陰毒的出賣我們,殘酷的會同別人來攻殺我們。無所不用其極的要消滅我們,屠松,你們就是用鮮血來報答我們,用刀口子來報答我們麼?對一條狗好,它也會向你搖搖尾巴,它也絕不會反過來倒咬你一口,你們這種滅絕無良的可恥行為,只怕連一頭畜生都不知了;人性該是善良的,但你們,又何嘗有一丁點人性呢?」

  期期文艾的,屠松面色灰白,一個字也回答不上來!

  紫千豪吐了口氣,道:

  「因此,我不能再容忍你們,上天也不會允許我容忍你們,你們就要為你們這連串的罪惡付出代價;那自然不會使我們彼此愉快的,但我很抱憾,我們卻必須經過這沉不愉快!」

  鼓足了勇氣,屠松呼儒的道:

  「紫——千豪,可是,有時候,你也太……自大……太高高在上……」

  笑了,紫千豪道:

  「哦?是這樣麼?舉個例子我聽聽,說說著什麼時候,為什麼事自大,認為高高在上?」

  呆了呆,屠松一時窒住了,是的,他著實想不出可以舉什麼例子來圓他的口實,對方到底怎麼個自大和自認高高在上法呢?他拚命思索,但,卻一樣也想不起!

  紫千豪悲憫的道:

  「你太可憐,屠松,而你的心卻更卑劣,在這種時候,你猶想誣陷我,中傷我,但你卻拙笨到找不出更好的藉口——」

  後面,苟圖昌氣憤填膺,痛恨之極的大吼道:

  「屠松,你這惡胚,你這個不仁不義不忠不信的畜生,虧你還有臉在這裡開口說話,你知不知恥?知不知羞?知不知人間還有公理?似你這等出賣思友的奴才早就該一頭撞死,你多喘一口氣都是天下人的一種負累!」

  一下子惱羞成怒,願松咆哮吼叫道:

  「姓苟的,屠松還連不到你來教訓,沒什麼大不了的砍掉腦袋也不過碗口大的疤,你當屠某含糊你們不是?」

  狂笑一聲,苟圖昌道:

  「好,很好,你不含糊最好不過,屠松。我會親自來教你!」

  一揚頭,屠松大叫道:

  「我等著!」

  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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