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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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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向紫千豪道: 「老大,你忍釋的禿頂老者,包管是『禿頂鵬』田長壽,要不是大哥你開恩,他『壽長』兩字的名只怕便得改上個『壽短』啦。」 紫千豪低沉的道: 「田壽長已經老了,讓他多享幾年晚福也好,這『赤發星君』常天成若非性子太過燥烈,原也可以活過一段長久時光的……」 苟圖昌忙道: 「大哥,怪不得你……」 淡淡一笑,紫千豪又俯視地下的『青面狼『楊才道: 「朋友,這些人的出身如何?底細如何?」 思索了一陣,楊才啞著嗓子道: 「我所知道的只是一個梗概情形……當家的……我和他們相處得並不太久,前後僅有三四天左右……除了常三教主、『毒麻子』、『雪裳四鉤』兄弟兩個往日是素識之外,其他全系初見……」 紫千豪平靜的道: 「挑你知道的說,但是,要說得詳盡,說得真實,不要在裡面要什麼花樣!」 抽搐了一下,楊才呐呐的道: 「常三教主是『三丹救』的三位首腦人物之一,『三丹救』是藏邊一帶極有勢力的一個幫會……」 打斷了他的活,紫千豪道: 「這個我很清楚,且已問過他了,你說別的。」 喘幾口氣,楊才又接著道: 「『毒麻子』包昌盛和我一樣,也是自行闖道的人……他沒有什麼幫派門戶的牽連,在江北一地混,人緣不大好……他太過陰毒貪婪,有一陣子在江北幾乎立不住腳……『雪裳四鉤』就不同了,兩兄弟屬於『金乙派』,『金已派』在豫境名頭甚響,他們師兄弟一共五人,個個全有一身好本領,而他們的師父『金乙派』掌門人司徒老兒又十分護短,今日之事,只怕不會善罷甘休了……除了他們幾個出身,其餘的人我只大略曉得『黑心老九』李群是一幫市井無賴的頭子,在『大理府』很有點力量,『仙猴』賴向前有個女兒給了『武當派』的一個第十七俗家弟子……『雙斧手』潘耀志是淮南獨輪車的車夫阿大;『金刀客』範錫雄也是個走單幫的同道,平時浪跡天下,碰上什麼買賣有利可圖便幹什麼……『笑中劍』廖合在滇中尚有一個師叔,他那師叔是個何等樣的人物則不甚明白了……最後,那『禿頂鵬』田壽長自己擁有一所山莊,在川中『瑞祥山』裡,他自己便是莊主,至於田壽長有什麼靠山或後臺,這也不大清楚,上面我知道的一些事情底蘊,還是大家在閒談中聊出來的……」 笑了笑,紫千豪道: 「很好,楊朋友,你很合作!」 深重的歎了口氣,楊才苦澀坦白的道: 「當家的,我只是還不想死……」 和煦的一哂,紫千豪道: 「那麼,你已經如願以償了!」 楊才激動又振奮的抖著嗓子問: 「可……可是真的?」 紫千豪點點頭,回首道: 「揚善,鬆開他綁,並妥為治傷後釋去,記得他受的內創極重,一切辦好此人即可離開,不用回報了。」 重獲生命的喜悅與極度緊張煌驚後的鬆弛,使楊才先前傾力集中的精神意志又頓時瓦解,他全身一陣痙攣,像嘆息似的吐出一口氣之後,竟然就暈絕過去! 藍揚善擔招過兩名手下,迅速將地下暈絕了的楊才抬到那邊,他搖著頭。一面咕嘰著匆匆跟了過去。 紫千豪目注癱軟的楊才被抬去,沉沉的道: 「這人傷得不輕,若非他渴盼活命,集中精力回答問題,只怕老早就暈死過去了,希望藍揚善能救得了他!」 頗有同感的,苟圖昌道: 「別愁,老大,我們的『二頭陀』經常自誇是『華陀再世』,這一下他正可替他自己證明一番了!」 熊無極接上來道: 「我傷的人找自己心裡有數,紫幫主,他死不了,憑藍兄的醫術可以救得回來,當然,假如不加救助治,只怕這姓楊的就活不多長了!」 紫千豪稍覺寬心的道: 「對合作的敵人,我一向是極其厚待的,熊兄,你不會以為我如此關懷他而太過可笑麼?」 搖搖頭,熊無極正色道: 「決不!紫幫主,這才真正顯出體胸襟的磊落,氣度的寬宏來!不愧是西陲的雄霸的主。」 笑了笑,紫千豪道: 「謬譽了,熊兄!」 若有深思的,苟圖昌此時道: 「老大,照這姓楊的說來,今天栽於我們手中的那些角色也沒有什麼靠山硬紮的,大多不怎麼樣!」 紫千豪低沉的道: 「也不能太疏忽,圖昌,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知天知地勝乃可全,這已是兵家常談了,在我們曉得這些業翹首的對頭底細之後,我們希望不會在將來另生枝節,但是,我們卻也不能完全以為他們的關係人便就此甘休,不會前來報復了,世事難料,尤以人心為最,還是留意點好!」 苟圖昌頷首道: 「老大說得是,但老大以為,在我們誅除了這些人之後,他們之中那一個的關係人會給我們再添麻煩呢?」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 「首先,那『禿頂鵬』田壽長是不會有問題了,這『青面狼』楊才也大可放心,其他『毒麻子』包昌盛、『金刀客』範錫雄,全都是自願自跑單幫的角色,亦不必為虎,身為淮南獨輪車車夫幫的阿大『雙斧手』潘耀志不過只是一群苦力的頭子,充其量也只是在淮南一帶下層百姓中有點名堂,發揮不了什麼效用,那『黑心老九』不過是個本身有幾手把式的大無賴而已,更算不了什麼,將來,可能會帶給我們麻煩的還是『雪裳四鉤』的師門『金乙派』,其次為『仙猴』賴向前的女兒,他女兒既是嫁給了『武當』的俗家弟子,便等於和武當一脈有了淵源,只不知賴向前的女兒所嫁的那個武當弟子在派中有沒有力量,若他頗有影響力,便極可能前來為他岳父報仇,否則,則無足為慮,武當一脈,最是恬淡超然,若非必要,他們盡可能不與江湖同道發生爭執,這一點我是十分清楚的,那『笑中劍』廖合在滇中的師叔不太可能千里迢迢跑來西陲替他師侄出氣,他那師叔也將會考慮到他本身的能耐問題,以一個人的力量敵對一個幫派,這是須要硬碰硬的,並非口頭上說說而名,除非廖合的師叔自認能以壓制我們,要不,他亦定將裹足不前……」 籲了口氣,紫千豪道: 「如今江湖道上的義氣並不少以前了,一些視死如歸,剛烈不倔的好漢已難得有,多數人全將著眼點放在本身的利害上,對自己有益無害的事情已經沒有什麼人肯做——無論那是該不該做的,全得視連不連累到自己站為行動的準則……」 苟圖昌輕輕的道: 「老大,那常天成呢?」 嚴肅的,紫千豪道: 「這一點你注意了,圖昌,常天成乃藏邊『三丹救』的首腦人物之一,他這一死,『三丹教』是絕對不肯放手的,我判斷他們一定會前來尋我們討還公道.回去之後,你得防備著了!」 點點頭,苟圖昌道: 「我會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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