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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搖搖頭,堅決的搖搖頭,熊無極道:

  「小詩,我們相交三十餘年來,像是親骨肉,親兄弟一樣,你知道我脾性古怪,為人暴燥,因此活到這麼大年歲並沒有交到一個知心的朋友——除了你;只有你關切我,體諒我,使我在孤苦伶仃,浪跡天涯的愴涼歲月裡還有一點溫暖,一點寄託,我永不會捨棄你,難為你,但是,我卻更不能昧著良心捨棄真理,拋揚仁義,小詩,紫幫主是真正崇仁尚義的一位年青霸才,他能容人,能用人,心胸磊落,度量寬大,我由衷的敬他服他,小詩,我只是選擇了他作我理想的奮鬥目標,而不是離棄你,小詩,我誠懇的希望你過來,讓我哥倆重新站在一條陣線上,一條真正值得我們濺血捨命的陣線上!」

  「白儒士」遊小詩目光征忡、遲疑,又痛苦的凝望著他的老友熊無極——這位由自己推薦始而加入此次行動的老友,而游小詩的心裡是難過的,驚異而又迷惘的,他搓著手,面孔上的肌肉也在一下一下的抽搐……

  於是——

  一直沒開過口的『黑馬金農」古少雄冷漠的啟口了,他道:

  「熊無極,若是像你這一說,那些厚額事敵,賣友求榮的叛徒奸逆,全都算是有了明智的『選擇』了?全都能振振有詞,推過倭實了,嗯!」

  熊無極看了古少雄一眼,語氣不善的道:

  「你這話說得有欠思忖,古少雄,在我來說,除了遊小詩與我是真正的朋友之外,你們各位與我關係泛泛,甚至有些素味生平,根本就三竿子撈不著邊!換句話說,你們也就不見得是我的朋友,而紫千豪與我一見如故,推心置腹,他也不見得就會是我的敵人,既然如此了,我要幫那邊只看我自己的抉擇,這絲毫不愧對良心,而我也並未出賣你們,更沒有厚顏事敵之辱,因為,敵友之分,全憑我怎麼去判斷了!」

  冷森森的一笑,古少雄道:

  「好一張巧言令色的利嘴,熊無極,『金煞手』之名響撤天下,我卻奇怪,你是憑什麼混到的?」

  神色很厲,雙目中煞氣盈溢,熊無極暴烈的道:

  「你少用你那些譏諷詞兒,古少雄,假如你不知道我是憑麼混到今天的地位,嘿嘿,或者你等一下就會知道了!」

  俊美的臉龐上如罩寒霜,古少雄惡毒的道:

  「當然,熊無極,我姓古的少不得要領教一番你這叛逆賊子的那雙金煞手!」

  雙目暴睜又瞌,熊無極陰沉沉的道:

  「好得很,古少雄,我們有的是時間!」

  一惻,『鐘劍老尼」清塵師太忽然吟了一聲,語音沙啞的開了金口:

  「各位施主,我們萬里迢遙,遠自中上趕來西陲,目的是做什麼的?是為關施主復仇雪恨呢,抑是來表演唇槍舌劍的?貧尼認為,不論是誰對誰非,我們都可以用另一種方法解決,老是在這裡嘮叨不休,於事又有何補?」

  那邊,「黑白金剛」裡的胖和尚——白金剛,已高宣一聲佛號,沉沉的道:

  「洒家同意清塵師太的說法!」

  他的話還剛剛說完,蹩了好久的關心玉獨子關功偉已摧肝瀝血般悲憤至極的狂叫起來:

  「各位叔叔伯伯,大師師太,重傷我父的仇人就在眼前,羞辱中原武林一脈的蔥鸚也在眼前,列位尊長們,我們還等什麼?還待什麼?這魔鬼只明白暴力,只認得血腥,我們還不用他期冀的這些來誅除此害,更要挨到什麼時侯啊!」

  一直沉默著的「中條山」怪傑「奪月連星」單如這時也開了口: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日我們既然接受了『俠義帖』應邀前來助拳,便須貫徹到底,無可猶豫,各位,該行動了!」

  「一扇指天」古桂陰惻惻的頷首,他道:

  「不錯。該行動了……」

  這時——

  紫千豪用手中「四眩劍」拂開豹皮頭巾,平靜無比的道:

  「中原朋友們,各位且情稍安毋燥,在干戈之前,各位是否考慮過可用其他比較平和一點的方式來解決此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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