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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三


  第五十九章 鐵血知交

  山是座不高的山,但卻十分險峻,山上山下除了嶙峋嵯峨的怪石,便是生滿了一種密密的「鳳尾樹」了,這種「風尾樹」的枝葉特別濃茂青鬱,枝幹是灰白色加雜著褐斑點的,從下往上看,那些遍佈的奇形怪狀岩石間便叫這種樹木給占滿了,只有一條五尺寬的小道蜿蜒通上山去,這條小道勉可行馬,順著小道往上走,大約半個時辰不到便可抵達山頂。

  嗯,卻是意外的平坦呢,有的就地取用的巨石圍砌著靠南的大半塊地方,這圍砌著的巨石圍牆怕沒有丈多高,圍牆裡頭,則是一排排縱橫整齊的石造房屋,正對那座生鐵鑄造的大山門,是一片廣場,廣場上高高豎起一根旗鬥,飄在上面的是一面狹長杏黃旗,那種深黃的旗底上,什麼字也沒有,只精工繡縷著一隻神駿威猛,雙翼展開,宛似就持脫旗淩霄的金睛黑羽巨鷹!

  這座山,叫「長度山」,這處地方,就是「大飛堂」的堂口所在了!

  有兩名「大飛堂」的弟兄前引著,君惟明等人自然一路順當的經過了那條上山小道,也毫無阻擋的通過了重重明樁暗卡,他們還只走到半路,已聽到漫山的鼓鈸連響,火箭信號亂飛,隱約中,只見人影閃晃奔忙,叫喚不停,就好似突然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一樣!

  曹敦力騎在馬上,一面小心翼翼的扶抱著身前的余尚文,一邊探頭探腦,驚異的向四周環視著道:「咦?怎的這座山上驟然熱鬧起來了?這些朋友們就象小孩子看花燈似的又叫又跳,興奮得很哪……」

  前行的君惟明淡淡一笑,道:「大約因為我來了。」

  曹敦力恍悟的點點笑道:「啊,我幾乎忘了,『大飛堂』對公子你老是尊祟愛戴得無以復加的,現在一看,果然如此,甚至比我想像中更進一層……」

  君惟明扶著座前的唐康,平靜的道:「這是用心換來的,曹敦力,你若用心待人,人也自會用心來對你,情感是由肺腑發出的,是麼?」

  曹敦力哈哈笑.了道:「公子,你這受人崇仰明名威,我算是見識了,我委實。料不到你老的聲望競已到達此等地步!」

  君惟明輕輕為唐康拂去頒上的一抹灰塵,淺笑道:「泛泛罷了!」

  這時,他們已經登臨山頂,隔著「大飛堂」的堂口沒有多遠了,那座恢宏的生鐵大寨門,已矗立在數百步之外!

  忽然,兩扇大鐵門,「呼隆隆」的分向左右推開,不待那幾個推門的黑衣大漢停止動作,門裡一大群人已潮水般奔了出來!

  前行的兩名「大飛堂」漢子目光一瞥,立即雙雙滾鞍下馬,兩個人同時回頭高聲叫道:「公子,當家的親迎了——」

  君惟明飄身落地,將唐康交到那兩人手上,然後,他一拂袍袖,灑逸而穩重的迎了上去——。

  奔過來的那一大群人,約莫有四五十個,領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強健如獅般的紅臉人物,他年約五旬有餘,雙眸巨大,精芒如電,隆淮海口,頷下蓄著一大把黑鬍子,再襯著他那一身黑袍,形態威猛驃悍無比,他的身旁,哈,則是暌違已久的君惟明舊屬——「雙面煞」舒雲,其他的人,便全是「大飛堂」裡有頭有臉的大小硬把子了!

  這位帶頭的紅臉人物,嗯,正是「大飛堂」的首領,江湖上出了名的狠角色,鐵漢子——「狂馬血刃」關九!

  隔著尚有十多步,關九已激動莫名的大叫著高舉雙臂奔了過來,君惟明也以同樣的熱情迎上,刹那間,關九已用力將君惟明緊緊摟住,他全身顫抖,黑胡箕張,淚下如雨中泣不成聲:「兄弟……兄弟啊……天有眼……你的……德厚……你果然還……活著……我……我這為兄的……以為……我們再也……見不著了……」

  君惟明也不禁有些鼻端酸楚,雙月濕潤,但他到底還忍得住未曾落下淚來,輕拍著關九肩頭,他傷感的道:「老哥……我們手足尚未同情白頭……我又……又怎舍先去?」

  關九在咽泣聲中又頓時含淚大笑,他緊樓著君惟明,沙著嗓子道:「說得對……說得對……你我兄弟交情尚未論夠……你怎能先走?何況……我這為兄的不去……你若先去……就更是不敬了……」

  君惟明輕輕一歎,在喜悅中又帶著幾分歉疚:「老哥,這些日未見,你似乎蒼老憔悴多了……」

  一抹眼淚,關九埋怨道:「還不都是你這混球把我折騰的,你脫了險卻不儘快通知我,害我白擔了多天的心事,說起來,你就該打屁股!」

  二人互相鬆開,君惟明弓身道:「全乃我的不是,老哥,我不求解釋,但願受罰!」

  在君惟明肩膀上擂了一拳,關九興奮的大笑道:「還罰個鳥!兄弟,你回來,我已開心得想跳河了,那還忍心罰你?這些日子啊,你可不知我是怎生過的!」

  君惟明感動的道:「我已聽得唐康說過了,老哥,越是如此;我便越覺得老哥待我的情誼深重,也就更覺得我對不住老哥你……」

  關九哇哇大叫急道:「什麼對得住對不住?我們自家兄弟你還說這些客套話幹啥?你這不是成心要見我的外麼?」

  君惟明莊容抱拳道:「老哥,雲天之義,容我君惟明一謝!」

  連忙避開,關九吼道:「你再這麼婆婆媽媽的我可要揍你屁股了,兄弟,你我分什麼彼此?還有什麼謝不謝的?簡直是渾球!」

  微微一笑,君惟明道:「老哥,我只講——句話:『生死道義』這四個字,你當之無愧!」

  關九長歎一聲,卻欣慰無比的道:「兄弟,只這一句話,我就為你再拋一次腦袋也值得了,你總算明白我這為兄的待你是一片什麼心!」

  君惟明誠摯而坦率的,拉著關九的一雙大手道:「我這一生,老哥,至少未曾白來,我還有老哥你這麼一位異姓手足的關切與愛護,僅此一端,即已明證這人世間仍有溫暖存在!」

  深切的注視著君惟明,關九由衷的道:「兄弟,我們永遠站在你這一邊,不論于任何時地!」

  君惟明爽朗的道:「謝了,老哥!」

  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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