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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曹敦力遲疑的道:「皮毛而已,不太內行。」

  君惟明笑了笑,道:「我也略有鑽研,卻不算精湛,不過,好在羅昆傷得單純,原因明顯,相信我和你兩個人一湊合,該可以給他醫治了!」

  曹敦力苦著臉道:「但是,我們全沒有金創藥……」

  君惟明平靜的道:「放心,『鐵衛府』裡多的是!」

  曹敦力怔了征,道:「去硬奪?」

  君惟明吃吃一笑,道:「這就須要技巧了,至於如何行事,尚待視當時情形而定。如今你在這裡照應羅昆,我去設法找藥!」

  曹敦力慌忙道,「可千萬小心啊,現在『鐵衛府』裡一定鬧翻了天,包管重兵四布。高手齊出,主公可絲毫大意不得!」

  君惟明道:「你歇著吧,我自會慎重?」

  說著,他躡足來到門邊貼耳門上仔細傾聽,半晌,他微微用力推門,在一聲輕微的「依呀」磨擦聲中,這扇門扉已然啟開一半!

  迅速閃出,君惟明同時將門掩上,嗯,這是一間臥房,兩張床相對平擺,一隻桌數椅加上一隻衣櫃簡單明瞭,現在,一盞玻璃燈高懸著,青爍煉的光芒照耀下,整個房間冥無一人!

  略一沉吟,他立即拉開衣櫃搜尋,衣櫃裡除了幾條衣衫掛著之外並無他物,君惟明又到兩張床上查看,同樣失望了,他匆匆定到房門側耳聽了聽外面動靜,然後,再次推門而出!

  外面是一間小廳,陳設平凡無奇,君惟明四處一看,又拉開幾隻桌上抽斗查視,也全沒有他所須要的金創藥,他正在沉思著下一步該怎麼辦,小廳之外已有一陣嘈雜的腳步聲與談話聲移近。

  一抹微笑浮上君惟明唇角,他閃電般隱到一張竹屏之後,須臾間,廳門已被推開,有兩個人的聲音一邊交談著一併進入。

  兩仁兄大約在外面累得不輕,其中一個一進來便重重坐向一張大圈椅上,長長吐了口氣,另一位卻拿起桌上茶壺,對著嘴便「咕嚕」灌了個飽,坐在椅中的那個,有氣無力的道:「今晚上可真是熱鬧了,搞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咱們的童大爺卻偏偏又不在府裡,七師兄你說是不是巧?」

  被稱為七師兄的人也一屁股坐了下來,沉重的道:「這些全不管了,最叫我心驚肉跳的是他們竟然傳說今晚來這裡大開殺戒的人就是『魔尊』君惟明自己!老天,這不是活見鬼麼?」

  另一位仲怔片刻,憂慮的道:「雖說這有點玄,但是,傳出這話的卻是『大飛幫』幫主刁忌,七師兄,我看他恐怕不會亂講吧?」

  那七師兄嘆息著道:「難說,按理呢,刁忌這等身份的人物決不會胡扯蛋的,不過也說不定他是打得暈頭漲腦看花了眼,或者今晚混進來的幾個對頭有人冒充君惟明,誰都知道,姓君的魔頭,早就死了,如今只怕連骨頭也化啦!」

  坐在這邊的仁兄低咳了一聲,道:「我看哪,七師兄,童剛接掌『鐵衛府』的事不大對,這裡面必定有鬼!」

  急忙「唬」了一聲,那七師兄壓著嗓門道:「你小點聲行不?誰也不是睜眼瞎子,那個不知其中有鬼?否則,童剛如果真是為了替君惟明繼承大業,真的要替君惟明報仇追凶,就算君惟明沒有死,他們也正該高興才對,你沒見目前各地警訊頻傳,謠言四起,童剛便首先憂心鐘仲,魂不守舍了?而假設童剛確是如此講義氣,君惟明便活著回採,也一定不會對付童剛的啊,他連感激都會來不及呢……」

  另一位哼了哼,不滿的道:「老實說,七師兄,我個人對姓童的頗為不滿,他表面上撐著仁義大旗,背地裡卻連人家的妻妹也一併接收了,這裡面,還不曉得有多少文章,我看哪,君惟明是不是被他害的都不敢說!」

  那七師兄沉默了一下,低聲道:「既然本派大掌門允了童剛要求,率領全門上下來此相助,是是非非,我們也就沒得什麼好說了!」

  他的師弟跟著感喟的道:「七師兄,我有個預感,達個預感極為不祥……我覺得,我們今後的日子將要難過,心口上象被一塊石頭壓著,沉甸甸,悶窒窒的……」

  不由自主的打了寒額,那七師兄道:「怎麼說?」

  另一位顯得有些不安的道:「我認為今夜現身的對頭必定是君惟明本人無疑,他一定還沒有死!」

  那七師兄忙道:「你有什麼依據?」

  這位朋友嗓子發沙的道:「當然有,七師兄。『大飛幫』幫主刁忌不可能會說假話,此其一,憑刁忌的身手之強,能勝他的人不多,而刁忌卻受傷落敗,束綴上了他手下二三十名好手的老命,這等強者,除了君惟明還會有誰?此其二,另外,官采乃一方怪傑武功之精天下聞名,今夜甚至連他也吃了虧,不是『魔尊』的威風那一個還能折得了他?此其三,而謠傳君惟明大難不死,複出江湖的事就更非空穴來風了,七師兄,我看這一次我們涼山派大舉前來幫助童剛的這樁決定是一件大大的失策,弄不好只怕要搞得焦頭爛額,進退不能!」

  被稱為七師兄的人急忙小聲道:「你說話小心點,若是傳到大掌門耳朵裡,看你不吃生活!這些事是他們上頭人的事,我們只跟著走,別的不用管,也管不著!」

  他的師弟卻哼了一聲,悻悻的道:「事關生命存亡,怎能不管?七師兄,我看童剛耍的鬼把戲,本派大掌門以及童剛身邊的那些人如官采、包驤、趙品松他們,可能多多少少全知道點內幕。卻就蒙著我們……。」

  那七師兄不悅的道:「小九,你就少發牢騷行不,還非要弄出紕漏來才住口?」

  另一位嘀咕道:「我是越想越不值,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要來這裡賣命嘛?名沒有名,利又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利……」

  這位七師兄站了起來,慍道:「你進去歇著吧,小九,我也進房躺一躺,我不願再聽你囉嗦了!」

  說著,他推椅走開,進入小廳另一邊的房間去了,進去後,還重重將門關上!

  哼了哼,叫「小九」的這位朋友也起身轉向自己的臥室——正好是君惟明才出來的那一間,這位仁兄還一邊走一邊咕噥個不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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