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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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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雲飛冷冷地道:「動手吧,邪異的東西並不足懼……」 哪知李大邪手中的無情扇被毀之後,神色突然一陣慘變,他呆呆的望著手裡殘破的扇子,眼裡居然滲出了兩泡淚水——楊老邪一愣道:「老李,你怎麼啦——」 李大邪慘聲道:「老兄弟,我死定啦……」 這話一冒出來,站在四處的邪字型大小人物俱被李大邪給弄糊塗了,他們人人都和李大邪有數十年交情,深知李大邪一生中從不輕易落淚,更不會如今白般的淒愁滿面,跟李大邪最莫逆的是吳北邪,他低聲道:「李兄,怎麼啦?」 李大邪顫聲道:「這柄無情扇是我的生命,有扇就有我,當年我師父請鬼畫大師畫繪此畫之時,曾要我在天下陰靈之位發下毒誓,扇在人在,扇亡人亡,也許所有死在此扇下的人要向我討債了……」 吳北邪嘿嘿地道:「哪有那麼多邪門事,老李,別喪氣,改天咱們再給你弄一把扇子,那小子毀了扇子,咱們就毀了他的命,來,我替你殺了他……」 李大邪一搖手道:「那不關他的事……」 吳北邪一呆道:「老李,你怎麼啦?」 李大邪向前踏出一步,道:「小子,說起來我該謝謝你。」 燕雲飛一呆道:「謝我……」 李大邪仰天一聲慘笑道:「三十年前我擁此扇之後,我發現每一個死在我扇下的人,都是迷惑在那幅畫上,那幅畫是幅勾魂圖,更怪的是每死一個人,這幅畫就更邪惡了,好像所有的死者之魂全在這幅畫裡,而我李大邪便成了這幅畫的執行者,我在執行畫中所要殺的人……」 這席話不但燕雲飛前所未聞,連這些終年在邪門打滾的人也是前所未聞,李大邪娓娓道來有如一篇故事般的那麼動聽而不可思議。 燕雲飛愣愣地道:「這幅扇畫本來就是邪惡……」 李大邪苦笑道:「當你毀了扇畫之後,我突然覺得我的心輕鬆了許多,我好像從毒咒中脫掙了出來,而那些死去的怨魂也像被解脫了一樣,我沒有壓力了……」 燕雲飛淡淡地道。 「你良心發現了。」 李大邪顫聲道:「也許是吧,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感激你。」 燕雲飛拱手道:「恭喜前輩,希望你能重新做人了……」 李大邪慘然的道:「是我該贖罪的時候了。」 楊老邪呆呆地道:「老李,你可不能想不開。」 李大邪大笑道:「我的毒誓應驗了,扇毀人亡,這是當年的血誓,諸位老兄弟,無悔血劍的事,我李大邪是管不著了,但願咱們來生還能相見……」 吳北邪拉住李大邪的手道:「兄弟,千萬別……」 李大邪搖頭道:「人可死,誓不可破,兄弟,我去了。」 誰也沒辦法阻擋他揮出的那一掌,連站在他身邊的吳北邪都沒有辦法攔阻,啪地一聲清響,李大邪的一顆腦袋隨著他的掌刃而碎了八塊,鮮紅的血,雪白的腦汁,已濺在四處,吳北邪緊緊抱住李大邪的屍體,吼道:「老李,老李!」 這幾位邪字型大小的高手已有數十年交情,他們朝日相處,情如手足的組成了這股力量,許多年來,他們早已肝膽相照,此刻突然有人中途死了,雖然是久居邪道,也不禁悲從中來,俱黯然的落下了淚。 吳北邪憤怒的道:「是你,是你……」 憤怒的眼珠子如一團凶烈的火焰瞪住了燕雲飛,恨不得立刻將他碎屍而死。 淡淡一笑,燕雲飛冷笑道:「一個人自己要死,誰又能救的了他,李大邪雖然是個邪門人物,還不失是個好人,至少他在臨死前參悟了正道,那像你fll這幾個,到現在還執迷不悟……」 吳北邪躍起身來,厲聲道:「媽的,你還嘴硬——」 身如弓,手如山,一連三掌,勢如北海之濤,東湖之水,密密綿綿的向燕雲飛疾拍而來,澎湃的掌勁能將一座山碎裂,吳北邪顯然要將燕雲飛置於死地。 燕雲飛不屑的道:「你找死。」 射日劍已如陽光下的蒼鷹般疾速的揮灑了出去。 淩厲的劍光,像夜空裡的寒月,令人泛起一陣顫驚,這迅厲的一劍,果然封住了吳北邪那威烈的攻勢——驀然間——楊老邪厲聲道:「老吳,回來……」 吳北邪身子一個急挫,道:「老大,幹什麼?」 楊老邪怒道:「你要不要臉——」 吳北邪一呆道:「老大,我這是給老李報仇,跟要不要臉有什麼關係? 老大,你…「 吳北邪哼地一聲道:「咱們已經夠丟人了,想想看,我們都是七八十歲的人了,比人家這孩子早出道了五六十年,為了無悔老人那段仇怨,居然替社八挑了起來,這孩子就算是無悔老人的徒弟,老兄弟,我問你們,你們真能殺死一個乳娃兒麼?咱們年紀一大把的人不怕人家笑麼?」 吳北邪苦笑道:「老大,老李死了呀。」 楊老邪哼地一聲道:「他不是死在這孩子之手,是死在自己的掌下……」 吳北邪大叫道:「他不毀了老李的扇子,老李會死麼?」 楊老邪怒聲道:「你更不要臉了,憑咱們這夥人的名聲、連個孩子都玩不過,還有臉說這種話,老李技不如人才會毀了扇子,吳北邪,現在開始你閉嘴……」 吳北邪一呆道:「這,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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